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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2:50pm 23/08/2020

【更生人重生记、一】何海山●回头有岸,戒毒成功,生命终于可以重来

作者: 郭慧筠、谭湘璇(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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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山勉励依然在毒海里浮沉或对前路彷徨的年轻人,要抓著不要放弃的信念,给自己一次机会。

或许因忧虑、害怕抑或愤怒,曾经犯错的更生人,难以轻易获得社会大众认同与接纳,甚至认为他们不值得拥有机会。

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大家忙于指责的同时,是否曾认真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走向边缘,全然是个人问题,或家庭背景不好,或受损友影响?

还是其实涉及了更广的层面,社会地位、贫富悬殊及社会价值的偏差,才是真正根源?这些犯过错的更生人也只不过是社会架构不健全下的受害者。

何海山出生于新加坡,父亲是新加坡人,母亲则是马来西亚人,6个月大的时候,妈妈将他交给住在霹雳金宝的外婆抚养,直到小学六年级才搬来吉隆坡跟母亲同住。

“我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成长,自小缺乏父爱,有爸爸等于没爸爸,很少见到他,就算到了十二三岁,已经懂事的年纪,我对爸爸的印象依然模糊。只知道他是黑社会,在吉隆坡某地区有一点名堂,而且有几个老婆,全部兄弟姐妹加起来有23个。”

他说,尽管母亲爱惜他们三兄弟妹,但基于教育程度不高,并不懂得如何教导他们,无形中令他表现叛逆。只要惹怒妈妈,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他就无比开心。

从金宝来到吉隆坡后,他在学校和住处都遭遇霸凌,“婆婆曾经告诫我,千万不要加入黑社会。我当然知道黑社会不好,不过‘有头发边个想做癞痢’,我书读不成,爸爸又不在身边,不想给别人欺负,唯有加入附近的黑社会,多一层保护也好。”

就这样,他14岁那年加入黑社会,在家里缺少榜样给他学习的情况下,只好靠自己去摸索未来道路,因此经历了一段曲折迂回的人生历程。

他混黑社会过的日子就如同黑社会电影情节一样,跟着一班年龄相仿的伙伴到处做坏事,像收保护费、手握刀子刺着别人打劫、殴斗等,渐渐闯出名堂,还成为了社团的第二把交椅,以及“先生”,负责主持黑社会入会仪式。

“70年代,人们对黑社会都感到害怕,尤其是有文身,更怕到半死,因为等同于在额头刻上‘我是黑社会’。混出名堂后,不只警察找上门,也不敢单独到敌对帮派的地盘,怕人家认得我,追着我来斩。所以通常都是一大班人行动,至少还有其他人要追,不只是追我一个。”

他的右手食指少了一截,没有指甲的部分,手臂上也留下几道刀痕,“手指是以前打斗时不见的,可能是抢刀而被割掉,当时情况混乱,其实记忆很模糊。原来当你不知道手指断了,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只有在发现的时候,才知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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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山曾在毒海中浮浮沉沉,最终迷途知返,寻获生命意义。


玩白粉失败反沉沦,为解瘾不惜打抢偷窃

加入黑社会约两三年后,他开始染上毒瘾。从起初的大麻到迷幻药,再后来吸食白粉,随毒瘾加深,最终沉沦静脉注射。到后期他什么毒品都尝试过,而且一天内吸食五六种毒品,都搞不清楚是哪一种让他变得兴奋。

静脉注射同时给他留下了后遗症,基于曾在身体各部位像手臂、脚、手指和颈项频繁打针,结果造成血管硬化,现在抽血很难,都要刺上好几针才抽得到。

“那时有人说,如果要做老大,够胆的话就吸白粉。若白粉都敢试,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我还取笑染上白粉瘾的人意志力不够坚定,而我就不同,14岁便出来社会见识,我要转过来玩白粉。想当然这样想,当我尝试第一口白粉后,接下来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染上毒瘾都没察觉。”

后来,他向妈妈、弟妹、亲戚等所有认识的人借钱,由于当时他有另一份工作,曾在天虹歌剧院和金马夜总会唱歌,导致母亲心生怀疑,为何他明明晚上有演出,却整天缺钱。

就在这时候,家人从别人口中得知他跟白粉仔混在一起,没人愿意再借钱给他,他只好回家去偷。不管母亲把钥匙藏在哪里,他都有办法找到,弄到妈妈怕了他,就算洗澡和上厕所都锁紧全部房门,还说他:“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无计可施之下,他步上了抢劫歪路,曾试过不到6小时内,犯下七八宗案件,不只偷和抢,又收保护费和行骗,“那时纯粹为了满足毒瘾,拿了钱就不会伤害对方,被抢的人告诉我家住很远,我还会给他点车钱搭车回家。”

他有时是在吸了迷幻药的状态下犯案,起床后惊觉身上有很多钱和金器,但完全想不起前一晚做过什么事情,也不记得怎样回家。

原本他的歌唱事业拥有良好的发展前景,却也因为沾上毒品而断。23岁那年,他终因持械行劫、藏毒、偷窃等7项控罪被判监8年。


多次进出戒毒所,以为人生从此完蛋

“坐牢的日子无所事事,要是问我,坐牢可不可以学好,我觉得难,因为我在外面不会的东西,反而在里面学会,就像我之前对赌博不感兴趣,在里面竟然学会打牌。”

他同时也在监牢里认识了基督教,对他往后的人生起了关键作用,“基督教吸引我不是因为圣经或那些长篇大道理,而是诗歌,歌词里有提及平安、喜乐和盼望,不像我以前唱的流行歌曲,心情低落听了之后,更加失落。”

他接触基督教三四年后,突然萌生一种想法:“如果有一个宗教可以改变我,就算信奉也无所谓,最重要帮到我。基督教徒有礼貌、面带笑容还不说脏话,不像以前在黑社会,要表现得凶狠的样子外,十句里面有八句都是粗口。”

他心想,不必要求自己完全改变,但起码做到不骂脏话、有礼貌及面带笑容。1989年,他在监狱里信奉了基督教,隔了一个礼拜,还因为洗礼后有炸鸡和苹果吃,而去排队洗礼,其实他当时对洗礼根本一无所知。

服完刑恢复自由后,前后不到半年,他又跟在牢房里认识的囚犯混在一起,再次吸食白粉。在家人不停唠叨及施压之下,他只好找教会的传道帮忙介绍戒毒所。

可是他不单没戒毒成功,在10年间进出7所福音戒毒中心多达10次,“人家住18个月毕业,我住24个月都毕不了业,一有机会,又回到半山芭偷吸白粉,还教其他跟我一起放假的戒毒者吸毒。”

那时他仍心高气傲,自以为年轻,才29岁,有无数机会,马来西亚有这么多戒毒中心,这间住不下去,还有另一间。到后来,戒毒中心只要听见他的名字,都不敢收他,深怕他带来麻烦,教坏其他人,还说这个人已无可救药。

直到2001年,他因为打白粉针导致身体虚弱,又伤到背部神经线,仅走10步路都冒冷汗,连鞋子都穿不到,再次进入戒毒中心。

当时他抱着修养的心态进去,打算等身体好转后就出来再战江湖,殊不知却发觉这间中心跟之前的有点不同,最终成功毕业,戒掉毒瘾,并成为了同工。

“之后领袖推荐我到马来西亚圣经神学院修读神学,三年多后考获文凭,戴了四方帽。如果问我有没有想过戴四方帽,有啊,不过是火水桶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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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山是牧师,常受邀到教会、福音戒毒中心、学校等地分享生命故事。(受访者提供)


不要放弃,给自己机会,生命从此改写

何海山希望借由自己的生命故事,勉励依然在毒海里浮沉或对前路彷徨的年轻人,要抓着不要放弃的信念,给自己一次机会,一定可以过上得胜生活。

“今天这个不是电影或电视剧情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故事,只要找对方法,生命是可以改变的。为什么有些人戒毒几年后又再吸毒,是因为他找不到生命意义,还有思想要改变。”

他说,最后一次进戒毒中心时,也没有信心能否成功戒毒,毕竟尝试了无数次,“可能我醒悟了,人生有多少个10年?我已经原地兜圈10年,没有下一个10年了,所以给自己机会,不要放弃。”

如今他已是牧师,常受邀到教会、福音戒毒中心、学校等地分享生命故事。他坦言,其实修读神学时,依然对生命没有方向,是后来通过分享本身故事,一步一脚印寻获生命意义。

“我到过八百多间教会分享,不可以再失败。如果我失败会影响很多人,打击他们的信心,这是我人生的使命。”

他现在已成立家庭,2005年在教会里认识了太太。8年前,也在教会重遇曾为他诞下女儿的前女友,并安排他跟女儿见面。

“前女友一直希望改变我,怎知道我死性不改,女儿出世没多久,她就抱了女儿离开了我,后来我坐牢就没有了她们的消息。我见回女儿时,她已经27岁,原本不可能的事,但因为我的生命改变,竟然梦想成真,实现多年心愿。”

他手臂上依然留有文身,问他是否想过清除,他说:“80年代时常给警察捉,当捉到警局看见有文身,会被玩一轮,我曾用镪水洗,但洗不掉。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最重要人家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何海山呼吁社会大众给予更生人机会,他认为,就算再死性不改的人,只要遇对方法和对的人,生命可以重来。

“当我们用一只手指指向别人,其实有3只手指指着我们,是不是该问自己真的有如世人所说的那般好?即便一个人进出戒毒中心多次,我也不会看不起他,仍然鼓励他,因为我曾经历过。与其用言语鞭打,不如用慈爱医治!”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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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人重生记、三】得胜之家●拉瘾君子一把,走出毒海改变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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