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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2019
吴娟瑜/假性资优生的梦魇
作者: 吳娟瑜(寄自台灣)

他,从小就活在资优生的世界里,不但老师常当着他的面对爸妈说:“你们儿子很聪明,一学就会。”参加珠算比赛、英文演讲比赛也是冠军连连。

“资优生”这3个字跟了他二十多年,让他一直感觉赢过别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连带交朋友、交女友也是合则来、不合则去。他很少去内省——人生是否少了点什么?

研究所毕业后,他进到一家大公司任职,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日子越过越难受,怎么当年所向无敌的感觉逐渐消失,连老婆和他吵架之余,常说:“你不要自以为是!”

有时望见老婆抱着一岁半的儿子念儿童百科全书,他往往冲口而出:“你别把他教成资优生。”

老婆也是优秀的高材生,聼到他这么说,不但不理会,还对着似懂非懂的儿子说:“爸爸是爸爸,你是你。”

妈妈要他用功

看到老婆如此用心教导儿子,他感触良多,也逐步找到为什么“误以为”自己是资优生而工作适应不良的原因。老婆抱着儿子念书的画面就是重复当年妈妈抱着他念书的画面。妈妈是家庭主妇,全心全意照顾他、栽培他。

他当然感谢妈妈对他付出的时间心力,从小他很少在外游玩、很少和小朋友追逐,妈妈总是说:“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读着、读着、念着、念着,他涉猎的范围很广,整套的百科全书就是他的全世界,识字以后,周六、周日在家都不吵不闹。

如今,长大成人的他,明白了一件真相,他并不是真的资优生,他只是因为接触早,又学习多,比一般同学更快明了考试的问题所在,所以答得快,答得准。例如当同学背诵“文艺复兴”Rinascimento这个英文字时有困难,对他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字。因为小时候,文艺复兴时期的来龙去脉,包括当时的艺术家、艺术史的发展,就像是走进厨房,倒杯水来喝地耳熟能详。

博学多闻的优势让他在同侪之间脱颖而出,然而也让他在“资优生”的光环里迷失了。进到社会、公司,企业文化、组织结构,产品市场、客户需求、国际情势种种是瞬息万变,加上主管的苛刻要求,要他“加紧脚步”地催促,让他快崩溃了。

想到自己掉入父母的高期待而成了假性资优生,他不去责备他们,因为那个时代,好像很多爸妈都希望以孩子为荣,要孩子为自己争面子。

如今,这个时代的父母在教养孩子时更重视个别化、人性化,要孩子做个健康快乐成长的自己就好,不必去背负光宗耀祖的包袱。

想通了这点,那天早上,老婆和他一起把儿子送到保姆家后,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请教老婆对教养儿子的想法和做法。

他明白只要愿意先听老婆讲,再适时分享自己从小到大经历“假性资优生”的心路历程,相信夫妻俩就不会重蹈覆辙,让儿子走进“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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