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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2/2019
陈头头/《Knives Out》死了一个推理小说家之后
作者: 陈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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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diohead 2000年的歌曲〈Knives Out〉找来鬼才导演Michel Gondry执导音乐录像,玩趣又暴力的MV中有个场景,女生躺在桌子上任由医生专家们开膛剖肚,像只待宰割的动物。虽说电影《Knives Out》的导演Rian Johnson只是借用这个看起来很适合推理片的歌名(导演竟然是Radiohead歌迷),也表明电影跟歌曲没关系,但俎上之肉的境遇,或也跟电影中的拉美裔女孩一样,大权在握的人们是命运之神,弱势者的境遇全由他人决定。(本文含剧透,介意者慎入。)

反转再反转

《Knives Out》当然跟Radiohead无直接关联,歌词的意像暴烈冷酷,主唱Thom Yorke曾在音乐杂志NME的访问中提及,歌曲的部分灵感,说的是一个商人离开妻子孩子,再也不回头的概念,大意是说那是将死之人的凝视,当他看着你,眼中的光消逝了。这样的意象,或也跟电影中推理小说家的心境近似,一个看着子孙们啃食自己的家产、儿女们虚华度日也相互伤害的富豪老人,最终选择自我了断,用冷酷的方式砍断亲情,却是对他们最深爱的寄望。这该是最黯凉的凝视,有爱却又弃绝的最后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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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采传统推理格局,时间都留给推理,自然对小说家的心态不多着墨(多么可惜)。《Knives Out》大概是这个时代难寻的类本格派推理,各种好口碑都来自推理迷,对一般观众(如我),电影有许多既定印象中的经典推理片或小说场景,比如表面上的密室杀人事件、大家族的尔虞我诈各怀鬼胎、一一侦讯的场景,都是即便不好推理的观众也熟悉不已的经典设定。一项

这样的设定在电影工业走过各种可能的此时现在,或是危险的,也有老套之嫌,所幸经典元素仍为观众所爱,大牌卡司云集过招也精彩华丽,而导演也知道不能仅是乖乖推理,这个时代,反转再反转,才能喂饱新时代的观众。

电影一如所有的经典推理,一开场就有个人死了,然后家族成员们陆续到场,警察侦讯,侦探办案。一开始所有线索的指向,自然一定也是企图误导观众,观众自也知道,这些小眉小眼的嫌疑,当然不会是最终的大魔王。剧情反转再反转后魔王现身,其实也不难猜测。电影有趣的也许在推理,但在我们看过这些年这么多反转再反转的推理后,这样的回路其实不算精彩万分。

倒是小说家为自己的死亡预设了一些推理可能,也预先安排好解套的方式,却又被自己的推理推翻,这样的设定有几分悲凉。写了一辈子的畅销推理小说,在自己作品中历经无数的死亡场景,而当真的身历其境,在以为自己被看护的疏忽误杀之际,却又瞬间发现自己其实还活着,但意识到自己仍然活着,他也突然明了,这个没发生的意外背后其实是一场杀戮。本就一心求死,发现自己可能意外死亡,死不了又突然明白或是亲人的谋害,所以更决心要死,然后安排了死后的推理。这个短短十几分钟的将死未死、然后心如死灰自我寻死,是电影中最哀婉的反转,可惜130分钟必须留给层层推理,小说家的死没有精工细描。

华丽的演员阵容

电影罗列了极其华丽的演员阵容,而大众最关注的自然是《007》 Daniel Craig与美国队长Chris Evans的棋逢敌手,也或是两人咖位相当,既然一个是看似有点掉漆的侦探,观众大概也不难猜到,另一个自然是诡计精算的凶手。

这部富豪世家的密室杀人案推理,导演很聪明的选了长相非常具辨识度的实力演员们,和近期备受关注的新生代,大银幕里美术指导让小说家的豪宅布满各种华丽怪奇装置,观众要一边认人一边推理一边看眼花缭乱的布景,一众演员要不是实力满分,在各种绚丽但也晕头转向的家具中,大概只能沦为场景摆饰。

电影中除了反转再反转的推理,导演也不忘偷渡各种彩蛋和社会隐喻。比如表明致敬侦探小说女王阿嘉莎‧克莉丝蒂的推理设定,导演说电影里满腔南方口音的侦探,是美国版侦探白罗(阿嘉莎的经典角色);电影里暗藏常年合作的帅哥Joseph Gordon-Levitt声音演出,以及各种其它电影的致敬或灵感来源,还真是琳瑯满目目不暇给。

电影也嘲弄了美国白人至上的社会,比如这个豪门家庭,没人能清楚说出看护的国籍,对移民的人权看法其实伪善,一旦危及自身利益,则摩拳擦掌赶尽杀绝。而最后拉美裔看护手握马克杯,站在阳台上俯瞰众人,杯子上写着“我的家我的规矩我的咖啡”,对照美国社会的当下,则玩味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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