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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2019
投票年龄降至18岁以后(四之一):跟14岁少年谈政治如老鼠拉龟·政党也茫然……
作者: 黄田恬,刘存全
国会在今年7月通过修宪,降低投票年龄至18岁,及落实自动登记选民制度。
国会在今年7月通过修宪,降低投票年龄至18岁,及落实自动登记选民制度。

●前言

国会在今年7月通过18岁投票修宪案,赋予18岁以上青年投票权与参选权,以及落实全民自动登记。青年手中这一票,成为了各政党争夺的目标。

修宪后,各政党也跟随脚步,下修入党年龄门槛。民政、马华和巫统在最近举行的党大会上,都修改党章,把入党年龄从18岁降至16岁。

2023年增380万年轻选民

据选委会预计,若下届大选在2023年举行,将额外增加380万年轻新选民,人数占目前下合格选民的25%,目前全国选民共1500万人。

年轻选民大幅度增加四分之一,意味着他们有可能成为选举上的“关键多数”,这群年轻人到底具有何等的政治能量,来左右我国未来的政局?

这些即将拥有投票权的14至18岁青少年,有着与上一代不同的成长背景、生活体验甚至价值判断,政党要如何调整政策,才能成功拉拢这群还在象牙塔的他们?各党派对年轻人进行政治启蒙的行动,会否蔓延到原本单纯的中学校园?

18岁或许还不是足够成熟投票和参政的年龄,如果要向这些在下届满18岁的年轻人进行政治宣导,就必须向目前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开始。面对这些“小朋友”,其实政党也相当茫然。

选委会预计下届大选将额外增加380万年轻新选民,大量年轻选民的政治取向,或将主导未来哪一政党联盟可以赢得大选。
选委会预计下届大选将额外增加380万年轻新选民,大量年轻选民的政治取向,或将主导未来哪一政党联盟可以赢得大选。

21至30岁年轻选民增加的情况

2008年第12届大选 :50万

2013年第13届大选 :300万

2018年第14届大选 :610万

(数据来源:选委会与莎阿南玛拉工艺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副教授莎拉钦奈瓦米的研究)

年轻选民剧增投票率高

“年轻人越来越少。”

“年轻人不去投票。”

“年轻人都不关心政治”

不少研究都显示,自90年代以来,世界各国的平均投票率均下降,且速度逐渐加快,而年轻世代对政治的参与度越来越低,是导致投票率下降的主因。但在马来西亚,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国年轻选民人数一直在大幅提高,从2008年的50万人一路攀升到2018年的610万人,占总投票人数的41%;而且近年大马投票率高,根据选举委员会公布的数据,2018年上届大选的总投票率为83.32%。

人数众多,投票率高,意味着影响力很大。当参加投票选举的青年人越来越多,关心着国家的前途命运,然后,政府和政党有给他们足够的重视吗?

蔡伟杰:政党最先专注大专生

蔡伟杰:过往政党若要争取年轻人支持,会尝试向大专生进行启蒙,但对象并不包括青少年,因为"这并不妥当"。
蔡伟杰:过往政党若要争取年轻人支持,会尝试向大专生进行启蒙,但对象并不包括青少年,因为"这并不妥当"。

修宪后国家将增加380万年轻新选民,也意味现在14至18岁青少年即将对未来选举有直接的影响力,各党派会否将部分注意力与资源投向这些00后?

公正党青年团组织秘书兼万挠州议员蔡伟杰表示,过往说到争取年轻选民,政党会先把目光放在大专生身上。

“以前21岁(才能投票),我们就会比较注重大专教育与就业问题那一块。”

蔡伟杰细数年轻选民的需求,大专教育与就业似乎最令首投族担忧,因此公青团近年特别注重高等教育基金(PTPTN)欠款者问题。

“现在的中学生就是我们以后未来的选民……我们当然也会更注重他们的问题,比如整体教育制度。”

进行政治启蒙再收编

过往政党若要争取更多年轻人基层,会尝试向大专生进行启蒙与收编,储备具理想、批判性格的优秀学生,等他们毕业进入社会,可能成为政党的中流砥柱。

他说,政党或其外围组织也会积极主办讲座和青年营等活动,来培养或接触对选举或政治有兴趣的年轻人。

但蔡伟杰坦言,这些启蒙的工作,多针对18到26岁的大专或社会青年,一般对象不包括青少年,因为“这并不妥当”。

当投票年龄降至18岁,中学校园有无可能成为政治角力场?吸引青少年的认同会否成为政党的优先事项?

执政党更多机会走入校园

修宪案通过后,教育部长马智礼曾强调,校园乃学生学习的场所,政党不应在校园内宣扬政治理念。

一般来说,政党或许不会大摇大摆走进中学校园,并开始向青少年鼓吹某种特定立场,但长久以来,与在野党相比,执政党往往有更多机会参与校园活动,如议员到校进行开幕、剪彩和颁奖等仪式,或和学校合办活动等。

有时政党在校内活动上作出事关学校发展的宣布,如给予独中额外拨款、承诺增建华小、升格学院等,也会被视为是执政党派政治糖果。

刘华才:寻求在校园“被看见”

刘华才:在野党还是有机会在中小学校园进行活动,只是需坚守不谈政治的底线。
刘华才:在野党还是有机会在中小学校园进行活动,只是需坚守不谈政治的底线。

改朝换代后情况并未改变,如今在野党依旧欠缺“正当理由与身分”参与校园活动。唯民政党主席拿督刘华才说,在野党还是有机会通过其他活动,寻求在校园内“被看见”,只是需坚守不谈政治的底线。

“不能进去校园,但我们有我们的管道,比如我们有律师团队应邀去学校给法律讲座。”

“进去学校不可以谈政治,但可以间接地去表明(身分),比如介绍时说自己是来自民政的律师团队、在传单或阅读材料上印有民政标志,那么学生可能会好奇什么是民政党。”

伊青运:校方双重标准确存在

伊青运总秘书法依沙透露,在国阵时代,有些学校会顾虑伊青运对政府批评,而拒绝他们的讲座邀约。
伊青运总秘书法依沙透露,在国阵时代,有些学校会顾虑伊青运对政府批评,而拒绝他们的讲座邀约。

非政府组织伊斯兰青年运动(ABIM)总秘书莫哈末法依沙(Muhammad Faisal)则表示,校方持双重标准、按政治立场筛选活动的情况的确存在。

伊青运经常到国中校园讲座,主题多关青少年发展或叙利亚、罗兴亚难民等人道课题。法依沙透露,在国阵时代,有些学校会顾虑伊青运对政府批评,而拒绝他们的讲座邀约。

“我们对前朝政府非常具有批判性,政府人员或学校老师会担心后果。”

伊青运是由安华在1971年发起的非政府组织,2015年,伊青运曾试图联合其他组织入禀法庭,力阻政府签署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

曾俊萍:政党入校园不明显

曾俊萍表示,政党将手伸进学校的情况并不明显,毕竟学校通常只是邀请该区议员在活动上发言,进行政治演讲是不被允许的。
曾俊萍表示,政党将手伸进学校的情况并不明显,毕竟学校通常只是邀请该区议员在活动上发言,进行政治演讲是不被允许的。

全国中学华文教师联谊会主席曾俊萍则回应说,政党将手伸进学校的情况并不明显,毕竟学校通常只是邀请该区议员在活动上发言,进行政治演讲是不被允许的。

其实从政者参与校园活动,往往是为了亮相,行政治宣传,未必是将青少年当作政治渗透的对象。

“没有人做活动是不宣传自己的,要不然我跑去那边干嘛?”行动党社会主义青年团署理团长张玉刚说道。

阿兹米:宗教学校成“战场”

阿兹米泰耶透露,吉兰丹、登嘉楼和吉打的私立宗教学校,向来是伊斯兰党势力强大的据点,过去一直被国阵政府视为眼中钉。
阿兹米泰耶透露,吉兰丹、登嘉楼和吉打的私立宗教学校,向来是伊斯兰党势力强大的据点,过去一直被国阵政府视为眼中钉。

相比之下,宗教学校或许是更明显的“战场”。研究宗教教育的马来西亚理科大学政治学高级讲师阿兹米泰耶(Azmil Tayeb)透露,吉兰丹、登嘉楼和吉打的私立宗教学校,向来是伊斯兰党势力强大的据点,过去一直被国阵政府视为眼中钉,政府一直有意忽视学校资源分配,直到80年代后才给予更多资助。

“联邦政府清楚用钱不能改变伊党支持者,这更多是为了显示中央也在乎伊斯兰。”

“我和一些在吉兰丹伊党范围的学校了解过,教育部几乎没有将巫统的观点强加于他们,但教师还是会怀疑(联邦)政府有隐含议程。”

社会主义党:住工人家了解生活

社会主义党的“青年发展计划”将年轻人带到乡区,与当地家庭一起生活,以了解工人阶级的工作与生活。
社会主义党的“青年发展计划”将年轻人带到乡区,与当地家庭一起生活,以了解工人阶级的工作与生活。

一般政党若希望让对政治有兴趣的年轻人了解公共事务,可能会带他们参观国会和历史古迹,或请从政者来青年营分享经验,但社会主义党的“青年发展计划”另辟蹊径。

他们在周末把一群18到22岁的学生和年轻人,带到园区和人民组屋(PPR)计划这样较低收入的住宅区,与当地家庭一起生活3天2夜,以了解工人阶级的工作与生活。

社党:引领思考国家社会问题

甘迪潘相信,当年轻人现场亲眼看见工人生活条件和工作状况,也会产生自己的关怀,并开始思考国家结构性问题。
甘迪潘相信,当年轻人现场亲眼看见工人生活条件和工作状况,也会产生自己的关怀,并开始思考国家结构性问题。

社党青年团组织秘书甘迪潘(Gandipan)相信,当年轻人现场亲眼看见工人生活条件和工作状况,也会产生自己的思考和关怀。

“这对他们是一个全新体验,因为他们从没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过。”

“我们也会派给他们任务,去调查当地人每天怎么过生活、收入哪里来、赚多少钱等。”

自2016年起,社党先后已在瓜拉雪兰莪的八丁燕带园区和哥打白沙罗的人民组屋进行该计划,希望能带动更多年轻人认识思考国家政经运作。

“有的学生开始思考为什么当地人收入这么低。”

“从这里开始引领他们思考社会结构性问题、我们生活在什么样的政治体系下。”

张玉刚:年轻人动向难测

张玉刚认为,年轻人的动员方式与上一辈完全不同,动向也难预测,不能再依循传统基本盘的逻辑来分析他们的投票选择。
张玉刚认为,年轻人的动员方式与上一辈完全不同,动向也难预测,不能再依循传统基本盘的逻辑来分析他们的投票选择。

也是丹拿拉打州议员的张玉刚认为,参与校园活动确能让执政党增加曝光率,并直接接触青少年,但这样的传统方式或许不再管用。

张玉刚认为,年轻人的动员方式与上一辈完全不同,动向也难预测,不能再依循传统基本盘的逻辑来分析他们的投票选择。

“如果在80年代,成立青年组织可以把年轻人‘绑’起来。”

“(但在)21世纪碎片化的时代,就算同年龄,也有不同兴趣、同温层、组织、喜欢结交的朋友。这个模式下,我们要怎么去绑他们?”

蔡伟杰也持类似看法:“现在学生运动整体是往下的,网络崛起可能是原因之一,年轻人不再需要一个共同大团体平台去发声。”

“以前安华还是青年时会去学校讲座、演讲,反之年轻人要获得资讯,也要出席这些活动,现在都是透过网络(传达或接收讯息)。”

政党应多了解年轻人需求

两人皆认为,新时代的政党要多了解年轻社群的需求与兴趣,与他们互动,并采取迎合世代口味的行销宣传手法,如善用社交媒体。

“突然增加3个年龄数的选民,再加上选民自动登记,基本盘增加了倍数,挑战是未知而且非常巨大的,”

“我们也会经营不同的同温层和小团体,尽量去接触、尽量去渗透。”

“哪里懂有没有效哦?尽量做而已,选票开了才知道,”张玉刚说道。

参与校园活动确能让执政党增加曝光率,并直接接触青少年,但这样的传统方式未来或许不再管用。
参与校园活动确能让执政党增加曝光率,并直接接触青少年,但这样的传统方式未来或许不再管用。
2017年2月26日,在瓜拉雪兰莪八丁燕带园区,年轻人在观察园丘工人的工作情况后,与社会主义党党员一起讨论,应如何解决工人眼下面对的难题。
2017年2月26日,在瓜拉雪兰莪八丁燕带园区,年轻人在观察园丘工人的工作情况后,与社会主义党党员一起讨论,应如何解决工人眼下面对的难题。
蔡伟杰在万绕经营自己的青年外围组织“动力青年”(Dynamic Youth),以社区活动为主,如进行文化活动、为社区美化服务等。图为2018年3月,蔡伟杰与协助帮忙当地元宵活动的组织成员合影。
蔡伟杰在万绕经营自己的青年外围组织“动力青年”(Dynamic Youth),以社区活动为主,如进行文化活动、为社区美化服务等。图为2018年3月,蔡伟杰与协助帮忙当地元宵活动的组织成员合影。

●明日预告/政治人物想用社交媒体吸引年轻人,为何有人成为政治明星,有人却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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