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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2019
李系德/何清园商区也有文人雅士
作者: 李系德

80年代的何清园大街,那时仍有友谊商店。(冼星航提供照片)
80年代的何清园大街,那时仍有友谊商店。(冼星航提供照片)

小时候常跟着妈妈去何清园巴刹买菜,没想到成年后会从半山芭搬到何清园来,一住就是25年。

80年代何清园已换上新面貌,以前的非法木屋全部拆除,改建成一排排3层或4层店屋,黄泥路也变成汽车通行的马路。从前活跃的私会党徒似乎已销声匿迹,反而是外劳越来越多。

很多店屋都从事运输业和布匹、制衣业生意,运输公司经常有大型罗里载着重物出入,路面被压损是常有的事,修补个不停。批发衣物店铺则有众多服装业者前来大批入货,连我一名住在八打灵再也的同学也被廉宜价格吸引,不惜远道而来这儿买“老底”,双重泊车的情况是家常便饭,几条马路往往塞得水泄不通。有人把此地的巴刹以粤音写成“何清园北塞”,乍听就像“何清园不塞”,其实是“何清园必塞”才对。

在何清园生活那段日子,我认识了几位文人雅士街坊,如语音学专家冼星航和画家黄乃群。我们常和前来此区聊天的书法家夏振基及我以前在《通报》的总编辑罗育才等在附近的佳城海鲜饭店吃宵夜喝茶闲谈,有时至凌晨才散band。

我最钦佩冼星航的地方,是他五十多岁时还去广州暨南大学修读汉语言文字学,现已是粤语音韵和字汇专才,著作常见于报章书刊。我每有不会写的粤音原字都请教他,他也很热心相助。

黄乃群是个出色的水墨画家,曾在坤成和尊孔教美术,可说桃李满门。他儿子和我儿子是州立华小的同班同学。在他家里,他曾介绍我认识了一些来探访他的艺术家同行,如油画家廖彼得和范卓友以及书法家曾木华等。

乃群有次被摩哆撞伤,一只脚动弹不得,呆在家里养伤,我们也不时去探访他。他足足休养了好几个月才完全康复,特地在家中开大食会,请老友大吃大喝。最好笑的是一名住在附近的老人家,因匆匆赶过来,忘了戴上假牙,赶紧拨电话叫他儿子把假牙送过来,才可以大快朵颐吃个痛快。所谓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但这一回却是:“百码送假牙,只为吃猪扒。”

有一天上午我出门上班时遇见乃群,便顺道载他前往他开设在中华大会堂的翰墨苑画室去。谁知才隔了一两天,却惊闻他心脏病发逝世,我真被吓得失魂落魄,震惊悲痛不已。一两天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走得那么突然?

乃群离世已接近20年了,我仍忘不了他的爽朗笑声,尤其谈到有趣的事情时他那句口头禅:“哈!笑到肚子痛!”其实在他家上演的那场“第廿五孝送假牙事件”,才的确让大家“笑到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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