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丹绒士拔的新年启示

12月初的一个雨天，我和朋友造访了丹绒士拔，一个虽听说许久、却未曾到访的海边小城。

从吉隆坡南下的车程不长，不巧的是下了机场高速后就遇上赤道独有的强对流雨，乡间道路不难跑，只是在豪雨中赶路难免错失了路过的诸多风景。待雨幕散尽时，一条辽阔的海岸线在左手边跃然展开，马六甲海峡沿线的海滩多以泥质基底覆盖，少有游人打扰，几棵红树林顽强地从泥沙中冒起，在海天一色的留白中勾勒出生命的图腾。左手是海滩，右手是棕油，车子在椰风蕉雨之间行驶了没多久，一座小城便在中间逐渐显露出秀气静谧的姿态。丹绒士拔到了！

丹绒士拔的情人桥早有耳闻，到了才得知，年久失修的木质桥体早已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伸入海水中的水泥混凝桥体。一个马来男孩子在桥头练习垂钓甩杆，几个友族家庭在退潮的泥沼中寻找啦啦，小孩子和野狗在海岸上撒欢的奔跑，孩子和狗都放肆地笑着叫着，和着远方的海浪声，十分悦耳。

时值工作日，游客造访的恐怕只有我和友人两人。桥头有一家卖土特产的商店，为时过早地摆上了红灯笼，放起了新年歌，轰隆隆的热闹，但在无人的码头前也略显几分寂寥。从土产店出来后去寻觅鲜榨的沙梨汁、咖啡粉和海南手工包，不巧经营古早味的老作坊也都概不待客。在其中一个档口前，一个老uncle守着一杯唐茶发呆，路边的商店保持着80年代的样子，像极了香港老电影中的商店门脸。我和友人无功而返，驱车在小城街道兜转了几圈后便索然而归。

马来西亚这样的小城有许多，仿佛被轰轰烈烈的时代遗忘，静谧闲适的生活是很多城市人的梦想，这种看似世外桃源的闲适满足我们对于美好生活的一切想象。

然而，从当地居民的视角来看，这种单调原始的经济生产方式也仿佛让当地人少了几分选择的可能性，桥头甩杆的那位少年告诉我要着急赶回吉隆坡接女友下班，挖啦啦的阿姨也在聊天中透露明早要赶回吉隆坡工作，将孩子留给外婆照看：显然丹绒士拔没有给当地居民提供一份在家乡体面工作的机会。在全城居民从渔业到旅游业的转型升级中，丹绒士拔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成功，这种外人眼中的清净生活只不过是转型失败的萧条与冷清。

在我们曾经设想的2020宏愿中，这种拥有天然资源优势的小城早应在“先进国”的加持下告别小作坊的生产业态，在政府的协助下顺利完成向产业化经营的转型升级，整个城市可自成一条旅游产业链，上下游的产业合作将给原始的生产方式注入专业化的营销与管理，依托吉隆坡周末休闲游客大潮，假以时日，必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