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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25am 06/01/2020

朱琪慧/《Orange is the New Black》女子监狱里的大千世界

作者: 朱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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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ange is the New Black》在今年7月完成第七季也是最后一季的播出,是Netflix至今史上观看次数最多的原创剧集。有别于其他美剧每周播放一集,此剧一次播出整季的集数,让观众能一口气看完整季,创下了binge-watching(刷剧)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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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集改编自Piper Kerman根据自身经历写成的同名回忆录《橙色是新的流行色:我在女子监狱度过的岁月》(按:美国囚衣是以橙色为标志),讲述一个入世未深的大学毕业生Piper,也就是原著作者的原型,因误入歧途而被关进监狱这个灰暗世界,借由她的视角道出一群与社会割裂开来的女人们几近绝望的生存状况。剧情从监狱切入整个社会层面,通过每个性格鲜明的女囚背后感人的故事,带出各种现时性课题包括宗教、毒品、性倾向、种族矛盾、贫富差异甚至#metoo运动的反思。编剧以睿智精妙的对白和出其不意的幽默桥段描绘监狱里的世态百相,加上峰回路转的情节和每位演员传神到位的演出,令此剧自开播以来好评不断。

剧集前四季聚焦Piper在监狱里如何找到生存之道;第五季的剧情主线则起了重大变化,黑人女囚被狱警意外致死,正义无法伸张,因而引发监狱大暴动。经历两季的骚乱,最后一季以生活还是要继续作为收官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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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为力不代表自我放弃

文静的Daya在上季因误杀狱警而被加监至无期徒刑后,性情变得偏激,一心要当监狱里的毒枭。同样被判终身监禁的Taystee却是遭诬陷杀警,多番上诉不果,万念俱灰下曾几度自杀未遂。最后她接受自己无力改变的现实,并明白到即使一生都得身处狱中,仍然可以活出有意义的人生。她当其他囚犯的会考老师,并积极推动释囚基金的成立,帮助其他女囚在出狱后有基本的生活费用,以免她们沦落街头或最终因为缺钱而再犯事入狱。Taystee完美诠释了何谓真正的永不放弃。当你陷入绝境,你可以像Daya那样堕落,也可以像Taystee那般越挫越勇。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不代表自我放弃,反而从中获得力量,即使明天更糟,仍能踏实面对。

这一季也关注非法移民政策。Blanca基于不是美国人的身分,出狱后被直接移送非法移民拘留中心,几经辛苦才上诉得直。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般幸运。教她用法律保护自己的同伴反而无法为自己辩护,被逼遣返原国,与孩子分离。在美国出世并成长的女孩,因为没有美国报生纸,在未经审讯下被强行送去她从来没去过的国家;还有在偷渡途中被强奸成孕的女囚,想要堕胎却不被理会。看到法庭里坐满非法移民小孩,一对才几岁的小姐弟在被告席上很天真烂漫地对一脸认真的法官说要上厕所,这种震撼,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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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中作乐的单性伊甸园

至于出狱后的生活状况又是如何?白富美Piper得到家人接济,虽然受了不少白眼,但生活总算过得去;黑人Cindy则露宿街头,居无定所;拉丁裔Aleida为了孩子的生活,重操贩毒旧业。3个出狱后的释囚生活大相径庭,虽然这样的反差体现了美国白人和其他族裔在遭遇上的差距,但大家都着有同样的问题,即便释放,渴望重返正轨的更生人,生活依然困难重重。

这一季教人动容的,除了有善良的女狱长努力改善狱中情况,令囚犯获得有尊严的对待外,还有女囚之间互相扶持的情义。我们看到快要出狱和孩子团聚的妈妈冒着被加刑的危险去帮每一个非法移民和外界作联系,感动了年轻女囚在她出狱后继承这个虽违规但正义的行动。我们也看到每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生存着。一直遭受霸凌的变性女囚答应不对监狱暴乱作出指证后获得提前假释和赔偿金,并用这笔钱开了梦想的发型屋,自信过活。相对于誓不妥协的Taystee,她取生活舍正义,两个人的选择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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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励人心的完美收尾

去到结局篇,各人有各自的命运,虽哀愁多于欢喜,但整体上还是能感受到苦中带暖的正能量。Piper鼓起勇气告诉同事们她是释囚,才发现身边的人根本不介意。其中一个同事耸耸肩说了一句,这里又有谁是没犯过错的?遗憾的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是有很多犯过错的人不停用石头去丢其他犯错的人。

这部剧在题材上很大胆创新,剧中每个角色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正因如此,才会如此真实。编剧在各种争议性课题上没有故弄煽情,只有很实在地呈现现实的残酷。在这人人都是判官的时代,宽容心和同理心越显得稀有而重要。不是每个囚犯都大奸大恶,不是每个执法人员都正直仁义,不是每个体系都那么公平,不是努力就肯定会成功,正义未必打败邪恶,热血抱负亦难以对抗官僚主义;但也不是绝望就一定要沉沦,不是事不关己就己不劳心,不是真的熬不住就要永远放弃。你以为人生从此毁灭,但曙光或许就在下一刻出现。这部剧需要你用一颗慈悲的心去看,看从监狱折射出大千世界的方方面面,你会看到同一事情的不同角度,你会看到这部剧是悲惨的、丑恶的、但也是真诚的、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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