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30pm 01/02/2020

赵少杰／回到最初的角落

作者: 赵少杰

快过年了，空中传来一首首新年歌，当身边的友人忙于大扫除和准备年货时，我家仍静悄悄地过日子，仿佛日历中少了“除夕”、“大年初一”这几页，环顾四周，尘埃依旧附着在家具上，母亲说：“有时间的话去买些酱料吧！别忘了多买一些蒜头洋葱之类的……”说完咳嗽声一阵一阵传来。

大扫除的意思大概就是把家中每一个角落清洗一遍，不常被使用的客厅和神台布满灰尘，还有一些常年几乎不被打开的窗帘也是尘埃厚厚的，一片片的玻璃窗和挂在天花板上的风扇，得用抹布一一擦干净，所有有用、没用的家具都得搬出来清洗一番，然后再摆放回去……履行了除旧迎新的传统。

每一年过年，最忙碌的是母亲，除了办年货，分配大伙儿的打扫和各个清理工作之外，最折腾的是筹备和下手烹煮团圆饭，母亲每年都会因为太操劳而发脾气，但是最终看到整家人拥挤地围着火锅，享用一大堆她所精心准备的菜肴，母亲才会满意地扒上两口饭，吃完大家就纷纷各自回去睡午觉，或是出去找节目，过年大概就是这样。

在不断地收拾过程中，惊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逛日本二手杂物店了，记得上一次在店里寻获的是一个珐琅质（注1）的调色盘，乳白色的铁线篮（wire basket），一个宽厚的白瓷容器，小小牛奶陶壶和一个看起来有点像仙人掌的手工玻璃细口花瓶。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特别钟爱珐琅质的调色盘，尤其是有点历史感的调色盘，曾经被水彩颜料渲染的白底，渐渐变成有点斑驳的色彩，即使努力洗刷，顺滑的珐琅质表面依旧留下一些无法褪去，被沾染的颜色痕迹重叠新的颜料，构成更丰富的色彩。

最近很喜欢各种铁线制成的容器，尤其是篮子类，承装的内容一目了然，同时又可以将这些杂物归类，方便一拎就可以将物品搬动。外观上，这些铁线容器散发出一种80年代的氛围，在乡下的厨房里总有一两个类似这样的容器，大部分都是自己用铁线编绑而成的，歪歪斜斜的铁线，随着使用的痕迹变形。

某个瞬间触动、启动记忆那扇门

似乎编织类的物品都特别会引起我的注意与喜爱，无论是铁线、绒线、竹子、藤、皮革等材质编织，都无法抗拒。曾经在槟岛上的市集，一个来自韩国的男子在他小小的摊位上，售卖自己手工编织的皮手环，编织纹样非常工整，皮革的修边处理上十分细致，令人折服，不得不买。

友人在我生日的时候，请我到槟岛一家类似这种手作、随性风格的餐厅Jaloux用餐，据说这里的意大利面都是厨师手工制作的，有别于超市所售的意大利面，这里的面条口感更富有嚼劲和弹性，也更容易将酱汁吸收，因此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它的味道特别丰富。除了意大利面之外，我们加点了一碟西班牙火腿前菜和两道甜点，另外还要了两瓶有气矿泉水（Acqua Gassata），那是我最想念的味道之一，每一次喝到喉间那种无糖碳酸气泡，就会有一种乡愁的感觉，然而这乡愁有点贵，无法经常享用。

许多看似无关的事物，到最后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涌起、连接，我们经常因为忙碌的关系，忘了很多在身旁渐渐流失的人与事，那些曾经爱过的、心痛的原由，忘了曾经不断造访而变成习惯的餐厅，忘了那一个最初让我们感到安全的角落，或许那里早已蒙上尘埃，在某一段音乐响起时，记忆和泪水如泉水般涌起。

注1：

这里指的不是牙齿上的珐琅质，而是日常用品中的珐琅材质，又称为搪瓷，起源于玻璃装饰金属。最早在古埃及出现，后来欧洲研制出铸铁搪瓷，为搪瓷由工艺品走向日用品奠定了基础，但由于当时铸造技术落后，铸铁搪瓷应用受到限制。19世纪中，各类工业的发展，促使钢板搪瓷兴起，开创了现代搪瓷的新纪元。

搪瓷是涂烧在金属底坯表面上的无机玻璃瓷釉。在金属表面进行瓷釉涂搪可以防止金属生锈，使金属在受热时不至于在表面形成氧化层并且能抵抗各种液体的侵蚀。搪瓷制品不仅安全无毒，易于洗涤洁净，可以广泛地用作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饮食器具和洗涤用具，而且在特定的条件下，瓷釉涂搪在金属坯体上表现出的硬度高、耐高温、耐磨以及绝缘作用等优良性能，使搪瓷制品有了更加广泛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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