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谈】鹰童/03 疑儿窃鈇

《列子》的〈说符〉篇里讲了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有一个人丢失了一把斧头（亡鈇），怀疑是邻家小儿偷了。他看来看去，总觉得那小儿走路的样子，像是偷斧头（窃鈇）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偷斧头的；说话的声调，像是偷斧头的。总之，“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鈇也”。真是越看越像，一点不错，准是他！尽管如此，没有证据，也不敢指控人家就是贼。不久，这个人在山沟里镢地的时候，意外找着那把遗失的斧子。他又见到邻家小儿时，仔细观察，那小儿走路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说话的声调，再没有一点像是偷斧头的了，“动作态度，无似窃鈇者”。

1950年代的旧课本里有一篇马来语课文，题目是 Menaruh syak dan waham kepada orang（见附图I和II）。课文采用的罗马化拼音仍属查巴（Za'ba）的旧系统，还保留着 e tanda（注：马来文在20世纪历经不止一次的“罗马化”革新）。课文内容的主人公也是一个“亡鈇者”，也因为怀疑邻家小儿是“窃鈇者”而去观察其言行举止。所不同者，他发现邻儿的言语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偷窃的坏孩子，因此便没有贸然指控邻儿为小偷。不久，斧子失而复得，这个人为自己曾经怀疑邻儿窃斧而懊悔。课文至此引出一句格言：budi bahasa menunjukkan bangsa，意谓德行显示个人的出身种姓（有教养表示种姓高贵）。

马来语的外来词非常丰富，课文中的syak、waham、sebab是阿拉伯语借词，budi、bahasa、bangsa、sangka 是梵语借词。实际上，马来成语 bahasa itu jiwa bangsa中的bahasa、bangsa、jiwa，全数源自梵语。但就内容上说，这篇故事似乎是从列子的寓言改写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