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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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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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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1:00pm 07/02/2020

何处是家/丹心(吉隆坡)

作者: 丹心(吉隆坡)

小时候曾听长辈在骂孩子时,说着“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之类的说词。然而在一些孩子的生命里,他们会认为他们的出生才是上辈子欠父母的,此生是来还清债务。她属于后者;她总是说,有时候这一份无私的爱让她感到窒息。她在异乡打拼的当儿得时不时的看着手机,深怕一个错过就会让母亲不高兴、閙别扭。

“母亲害怕我走得很远,”她细细的说,仿佛在说着别人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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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母亲不稳定的情绪,她决定辞职回家,随便找份工作,只要离母亲近一点就好。已在城市待了将近6年的她,回家后反而开始不习惯了起来。若不是心疼妹妹在圣诞节的凌晨拨电给她,哭着说母亲又发作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那是我的家,却也是我这一辈子最想逃离的地方,”这是她在毕业之际决定要留在城市发展时,旁人问她不想家吗,她所给的答案。

家有最心疼的牵挂

家里头却有着最让人心疼的牵挂。她一直努力存钱,希望能让妹妹到她所在的城市上大学。贴心的妹妹却不想离母亲很远,去读了个离家很近的文凭课程,边打工边陪伴母亲。

“妹妹从小就贴心,总希望能多多照顾母亲,对于离家很远的我无法帮助到她总是毫无怨言,”她边刷着脸书边四目张望。她想念城市生活,今早搭着最早的巴士从槟城来到吉隆坡,一踏上这里的土地后便飞奔到最爱的餐厅,等着和我们的聚会。

她说她需要喘口气,几小时也行。待会儿是傍晚的巴士,到家就能上床睡觉了,她笑着说。这样的安排,能间接的告诉母亲她还是在乎这一个家的;这样,母亲就不会整夜都睡不着,一直发信息或拨电话给她了。

“不说这些了,告诉我你们生活里的趣事吧,”她看着我们脸色暗淡,赶忙把话题岔开。

我们为了不让她尴尬,便急着分享事业和创业上的点滴。我看着她专注听着的表情,那炯炯的双眼有着被压抑住的梦想。她没有怨天,也没有怨恨母亲。对于人生的公平性,她说她羡慕其他女孩去追逐梦想的姿态。停顿了一下,她缓缓地吐出很让人为她心疼的一句:可有时候生命并由不得你选择。

聚会过后,她说她想一个人随便走走,便与我们道别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想起以前坐在台下听着她辩论的日子,那时候的她闪闪发亮;在她决定要离开这城回到北方时,我到车站送她,那时候的她有些暗淡。而她转过身和我挥手说再见时微笑很苦涩,像那一天人潮很多挤在巴士站的感觉,像她那奋力向前却又总是停滞不前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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