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荔/稻草人

来吵闹的麻雀
比孩子更常探望

他们回来时也像麻雀
那时
我头上会多一顶新帽子
帽子宽而且深
他们说帽子很美
可惜帽子下没笑容
我只是沉默
沉默是笑
笑是吹过的风

我更愿意
看他们的新帽子
那些在城里
为他们遮风挡雨的

我常常听见
成群的海鸥
欢腾的浪
在我身后
有一片没有远航的海洋
有时，我也想像
大海苏醒的模样
梦想的海豚跃过太阳
幻想的时候
我依旧背向大海
面朝家的方向
晨光、夕阳
日日
把稻田与我
剪成夜里沉没的黑影
都是我日常的轮廓

孩子回来时
他们用马克笔
为我画一弯上扬的弧度
他们说
我真该多笑
他们说
我真该快乐
为自己

那刻
我想哭
却想起
眼睛眼睛
前天被坏麻雀叨走了
幸好，帽子深深的
深深地
把我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