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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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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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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8/02/2020

牛油小生/如果生日,一个人旅行

作者: 牛油小生

 圖◆Zsombori Robert
圖◆Zsombori Rob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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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金泽赴京都。

途中继续读王定国《神来的时候》。〈生之半途〉讲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有点痴情的故事,他的老婆跟别人好了,离婚后又突然自杀。独身一人的中年大叔之后在办公室每天盯着年轻妹妹下属,把她当成老婆的替身,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总是在梦中,似乎有点太多顾忌的感觉。

(还是玛格丽特·爱特伍好。《双面葛蕾丝》她刻画西蒙·乔丹医生面对女性时内心铺张的妄想真写得太精彩了,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欸?)

最后还要通过男主人翁找到老婆的灵骨安放处才终于解下心防,放胆去爱年轻的妹妹并且在这个点上结束小说。

我就想啊,如果是村上春树,主人翁一定会一面怀念着前妻一面和新认识的妹妹做爱,并且,还要一边抱着对方一边大聊前妻的种种。

Cigarettes after sex。

为什么王定国的小说这么多负担啊?这本并不是我喜欢的王定国。当然也有我不喜欢的村上春树。不可能喜欢谁的全部。不是吗?

想着想着,雷鸟号抵达京都了。

这一天是我的生日。

三十三岁。

单数。

不想想太多。

简讯曾在京都生活过的同事好友,由她远程引路到一所旧学校改成的艺术中心喝咖啡。“明伦”是那里的名字,明治时期建立的小学,九〇年代关闭。

我一边吃法式土司一边读手机里的欧康纳,很短篇幅的〈庄家〉,讲一个四十四岁中年宅女在家里写小说的故事。我想,写的就是欧康纳自己吧。她因病长时间蜗居在家里,却写出那么多魅人的作品。

(真是妖孽)

宅女一开始对自己的起笔很满意,后来接触到惊喜的日常,马上又想涂涂改改了。好像是在嘲笑我,我总是写不好小说呢。

这次带着一篇写了好久一直搁置的短篇,两个跳水男孩的故事。自以为起了个很好的头却渐渐不知所措了。《夕雾花园》中译本出版不久陈团英到新加坡,我曾访问过他。他说他的小说总是先有结局的,人物和情节慢慢驶向终点,也许偶尔会走上岔路,但终究要驶向终点的。而我没有办法这样写作,走笔永远自动调节成现在式,没有GPS导航,乱逛乱闯,并且不能预知未来(只能预支付款)。或以为自己是女娲,捏了泥人放养在那里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任由他们发生神话和悲剧。

跳水男孩的故事终于在金泽写好了,就当作是完成了指定动作的运动员,爬上池边抖抖耳朵里的水,歪着头,剩下的就交由评审。

是该要继续旅程了。

京都艺术中心有个日本与东南亚艺术家装置的多媒体展“LCC”,说的是亚洲的后廉价(Low Cost)交通(Carries)时代。有谈移民的,也有谈游客入侵在地人日常的怪诞状态(我是共谋者);不过好像没有人非议移动普遍化造成的碳排放(我是共谋者)。订机票的时候,航空公司热心地通知,从新加坡到日本,每个人平均排放319.435公斤二氧化碳。可是体重的多少倍呀,换算成气体,要填充多少空间?一切都在膨胀。

旅行的感觉就像娇纵自己,给自己借口做很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反正久久才来一次”,于是安心地浪费、奢侈,无敌的YOLO,大吃大喝然后放水泡澡。

为什么游客买东西可以退税,当地人反而要交税?很多奇怪的逻辑我一直搞不明白。有人说塑料袋和环保袋其实只要不断重新利用,就够环保了,跟名字无关。名实之间一如“椅子”,不是因为具备椅子的形貌或名字才是“椅子”,是因为符合椅子的“性质”才之所以为“椅子”。唉,L一定会说“所以明伦不再是小学,因为它现在拥有了艺术中心的性质”。

那又要追问,什么才是艺术?其实才不管那么多。

一群来自东京“Olta超众芸术”的工作者,把旧教室变成工房,埋头制作道具,开放参观。他们搞了一场剧场形式的表演,讨论奥运对东京人的影响。

BINGO!我臭屁地告诉他们,我曾是艺术专线记者,现在改行写体育!装熟装着就大聊起来。这种感觉很好但语言是个问题,还好他们在京都当地的制作经理上村绘梨子小姐帮忙译介,拯救世界免于尴尬的沉沦。

最后……不懂如何结束的时候,我拿出手机自拍。所以说自拍是终结一切的最佳手段。如果小说也可以这样那该多好?但为什么不行呢?“我想就这样了,我们拍个照吧?”

语言的问题啊……海明威有个短篇,〈Now I Lay Me〉,两个大兵躺在病床上,失眠的夜,听着蚕宝宝吃桑叶嚼啊嚼,一边聊天排遣苦闷,B突然建议A娶个意大利当地姑娘吧,A推搪说意大利语不好,B好像很懂:“放屁吧,说什么意大利话。你不必跟她们说话,娶她们就是了。”

结婚才是终极意义的样子。

小说的最后,我们知道叙事者A最后并没有结婚,虽然他在失眠的夜里享受着脑海里所有浮现的认识的女性未来可能成为妻子的情境。而B始终认为结婚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太多爆点,却恰到好处,耐人寻味。

选择生日出走,可能像电影《星际救援》里说的:“每个探险其实都是逃避”。只可惜是部虎头蛇尾的电影,光靠着布莱德·彼得的帅撑不下去,最后还浪费了汤米·李·琼斯。我还是喜欢《No Country For Old Men》里的汤米·李·琼斯,老无所依,遑遑不可终日的表情。

当然我没有伟大的梦想,没有要到太阳系边陲寻找外星生命,也没有要靠谎言等待儿子几亿公里跋涉的相遇才得到解脱,那样煽情。

一个人旅行,最常得到的祝福是“祝你有艳遇”。我不知道大家对“艳遇”的定义如何,至少我依然还会期待童话般的邂逅,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平淡而已。给陈哲艺《热带雨》填电影主题曲歌词的时候,写了一句“下一场委屈不再 还会悲伤 还会期待”,想说至少不是心死,我想要给女主角一点耍赖的机会。杨雁雁演得真好,她在腔调上面下了许多功夫,当华文老师的时候字正腔圆,和母亲说方言,生活里又比较联邦腔。曾经我怀疑生在马来西亚我的词汇注定贫乏,但后来才意识到腔调便是我们的表情包,一个“啦”不止阴阳上去,要理解还得懂音律才行。我们的语言是丰富的,不要妄自菲薄,忧郁的时候,我就这样给自己打气。回到一个女人的命运,为什么就非得温良恭俭让呢?你初一我十五,无赖过后,再期待些别的吧。

还在金泽的时候,冬夜的主计町和东茶屋街安静得吓人,要吃晚餐都好困难。景区只有一家超过百年历史的“自由亭”洋食馆还营业,“明治时代”与“自由”,大可玩味,一如五六〇年代许多人取名“建国”一样。谢裕民的《建国》就是这样来的,一点都不主旋律,欸,新加坡可是要大选了呢。坐在“自由亭”的吧台,吃了很古早味的蛋包饭,还有超好吃的可乐饼,电视新闻播放着伊朗导弹射中乌克兰班机的画面,然后是英国哈里王子与梅根王妃要脱离王室的故事,新闻记者采访了卖巧克力的商人,他们担心这些印着哈里和梅根的商品会卖不出去。怎么说……好民生的影响呢,可是我更想知道被击落的客机里都有什么人,他们有过怎样的故事。

填饱肚子,大圆月高悬,餐厅门口恰有艺伎从德士下车,碎步轻盈,身后一凶悍保镖,我想拍月亮结果被他凶了一下,没拍成。我确实是想拍月亮的,月亮好大好圆,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那个关于手指月亮会割耳朵的烂传说,可能因为是在欧亚大陆最南端龟咯那潮湿阴凉的码头更兼少不经事的缘故,大圆月总让我想起翻飞往事,唉,难怪李白会捞月而死。

金泽像是更安静的京都,古雅的小城,有时精致得让人有点害怕。有家小店只卖汤匙,美术馆般的陈设,匠人气质到极致,却让我这乡巴佬怯步。金泽并不大,好像很容易撞见在某景区遇到过的旅客,好多似曾相识的感觉。

逛兼六园的时候,不小心走在两个日本女孩身后,边走边觉不对劲,被误会成痴汉就不好了,于是选了岔道,结果拐个弯又碰头,简直比痴汉更痴汉了。陈奕迅的歌〈十面埋伏〉:“早十步走入电梯会不会和你碰面?”其实怎样都碰不上的吧,所以人类才发明了电话,情人发明蓝勾勾。

(巧遇都是屁)

(只有痴汉)

嗯,所以也就不想做太多准备,旅行的时候让自己变得笨一点,这样比较容易惊喜。

一路上选择走路和巴士,每天至少两万步,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晚上在腰部特别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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