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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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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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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9/02/2020

法律的背后,是爱/陈清音(高渊)

作者: 陈清音(高渊)

被警察带进来时,他那不屑的表情令我心里倒抽了一口气,才14岁3个月的少年孩子,他是否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的亲生父母也进来了,父亲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们,母亲则是眼眶红红的,不时擦眼睛,很明显的是在流泪。

女推事要了他们的身分证,看了他们的资料后,把身分证还给他们,“你们是亚当(化名)的父母吗?”他的父母同时点了点头。女推事看了看亚当,问了他的名字及确定了他的年龄后,执行官开始念出亚当所抵触法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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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去年,即2019年11月所发生的事,当时亚当才14岁1个月。(在法律上,14岁以下的孩子犯罪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亚当于凌晨2点破门进入一家油站的贩卖部偷了现金、各种饮料及食品,总值大约5000令吉。隔天凌晨2.45,他又再破门进入另一家油站的贩卖部,除了偷现金,还有香烟、润滑油、零食等,总值2000令吉。连续两天,他一再的破门偷窃。当推事问他为何要偷窃时,他想也不想地说:“我要钱!”当推事问他要那么多钱干嘛时,他笑着说:“我要请朋友吃啊!”

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女推事的每一个问题,坐在推事前的我们(我、另一位陪审男顾问、2位执行官及感化官)听得有点心惊胆战。这少年到底怎么啦?他不但没有其他少年进来法庭时的那种惶恐与不安,反而还有点理直气壮,似乎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反观他的亲生父母,父亲从一进法庭就低头不语(毕竟在法庭里不能随意交谈,除非是推事要他说话),母亲则是一直在擦泪,看得我心酸。孩子犯错了,难受的是那些爱他的人啊。

请求宽恕及亲吻

上庭前除了推事,有关执行官、出庭陪审的男女顾问都看过了感化官的报告。根据感化官的报告,这少年有6个兄弟姐妹,他排行第3,亲生父亲是个警员,已经跟少年的亲生母亲离婚,并另娶及有个6岁的孩子。虽然如此,亲生父亲每个月都会来看孩子及给赡养费。亚当的亲生母亲是个大学毕业生,与前夫离婚后再改嫁,成为第二任老公的第三太太。少年的母亲与后父的婚姻并不美满,目前正申请及处理着离婚。由于他们是在泰国注册的,没有在马来西亚进行伊斯兰教婚姻注册,据知也因此而面对了许多的不便。

从报告中也获知这少年时常夜归,几乎每天晚上8点就出去,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此外,他的功课不好,几乎每个月都会旷课好几天,他根本不在乎母亲的劝告。虽然每个月亲生父亲会回来探望他们,可是他对亲生父亲的劝告也总是置之不理。他和后父的感情不好,由于后父还有另外两个太太,甚少回来。孩子的时间都是在外和朋友度过,母亲并不认识他所结交的朋友,更不清楚他在外的一切情形。

女推事照程序问了我和男陪审顾问的看法后再作判定。他的亲生父母听了推事的判定后,父亲的眼眶即刻红了,母亲的眼泪即刻簌簌而下。可叹的是,这少年人从出庭至今依然是一副不屑的,甚至有点嬉皮笑脸的模样。女推事忍不住提高声调的问了少年人:“你知道自己会被送去哪里吧?你知道父母及爱你的人为你伤心吗?”

女推事义正词严,少年人这才低下了头。下判前,少年人听了女推事的命令向他的父母请求宽恕及亲吻父母的脸颊与手。那一刻,他的父母亲不约而同的哭了,我们这几个坐在推事前的人也忍不住眼眶都红了。

一步出法庭,感化官及男陪审顾问不约而同的对我笑了笑 :“你流泪了吧?在法庭里,除了严肃的一面,有时候你也会看到触动心弦的一幕。” 被委为顾问上庭陪审看到的个案大多数都与飙摩哆车、偷窃或吸毒等有关。每一次女推事都是那样的大义凛然,每一宗的判决都令人折服。只是,这一回的少年法庭让人看到女推事严格之外,那感性的一面。到底,法律的背后,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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