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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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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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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15pm 12/03/2020

【逆旅人】天问/沈明信

作者: 沈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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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书,书名叫作《爱在瘟疫蔓延时》。我没有读过全书,却一直很喜欢这个书名,尤其在这样一个瘟疫肆虐的时刻,应景。

我自己在写一本有关尼泊尔的书,内容重点放在当地的宗教人文,耗了大半年苦苦了解印度教和密教,搞到满头包。初稿出来之后,请教了当地相关的文化学者,对方哈哈大笑。我于是痛定思痛、连接着1月、2月两趟远赴加德满都,想把一些自己不甚明白了解的领域,都给采撷补齐了。

1月出门的时候,世界还是好好的,回国后全世界即刻卷入一场肺炎风暴;2月出门的时候,马来西亚政府还是好好的,待我回国之后,一场政治瘟疫已经全数改变了马来西亚。我在想书稿出来之后,给自己提笔写序,回想离乡写作的这两个月所发生的巨变,难免会有一种宿命论的感觉:我们处在巨变的时代,无法设想数月之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已是怎么样的样貌。

到那个时候,一切仍然依旧吗?

有时临门回头一想,人生过往,每一天平静的日子,都像冬天的阳光一样珍贵。我在加德满都冬天的阴雨之中接连冻了两个月,对此特别能有体会:只要是不阴天、不下雨,喜玛拉雅山区的朝阳金光灿烂,蓝天如洗,尼泊尔人把椅子从家中搬出来,坐在阳光下晒着。

生活在炎炎赤道,你讨厌太阳的曝晒,那种让人无处可逃的汗水燠热;来到冷飕飕的阴冷之地,从窗缝之中照射进来、每一绺金色的阳光,都是温暖的金子。晨起跑上5楼的阳台,对着山谷伸手向天,拥抱东升的太阳,那是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刻。

在缺欠的时候,才知道珍惜。面对巨变的未来,该珍惜的,是不是也包括数十年来那点点滴滴、平凡而无聊的时刻?如果是这样,人活于天地之间,没有一个时刻是该觉得无聊的。

这许多的问题,人间问了千年

平凡生活中,有一些人,就是难免让人家嫉恨。

我们活在西方主导的社会,一辈子崇尚理性、科学,可就偏偏身边有这样的一种人,懂得科学以外的事。这些人衣冠楚楚,在商场上长袖善舞,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并非盘踞荒山野庙孤寡阴鸷的能人异士,也不是开坛办事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他正常不过了,政坛上的那些高官显要,他好像都认识一些;各种光怪陆离的学问,他好像都懂一些。

当这人语出惊人之时,我把它当闲话来听;当他不经意的预言灵验了,我又嫉恨得难以置信。此人告诉我,某人相位无望,因为他人生当中最光辉灿烂的时刻已过,再也不可能有另一个高峰;当他早在去年告诉我,来年中国和日本会有严重的瘟疫,我完全想像不到。

那些国际八卦说谁一早预言了什么样的天灾祸事,往往都是事后孔明,所以,当我赶在很多人之前被告知中国日本有瘟疫,事后印证就觉得颇有趣味。然而,懂了又如何?这世界就像高速列车,你早知道它的终站在哪里,也只能让它按着时程表,准时抵达终点。

这样的宿命思考,可以引发有关生命哲学的一场激辩。是谁决定了人世间这些的破烂事儿,为什么写好的剧本又可以外泄,让人窥得天机?在造物主之外,佛家说这是“业力”,但我们都是按照过往的业力顺波逐流,又有谁真正能做到创造业力、改变业力?

我读了一本书,有这样的一则譬喻:每个人都是上了发条的娃娃,不由自主地上演着人生,不管幕后绞动发条的手,是上帝还是业力,不过是同一件事的不同名词。在这样不由自主的虚幻世界,还能有笛卡儿说的“我思,故我在”之中的“我”吗?

如果你的颓废、你的奋发,此生的荣辱起落都是已经写好的剧本,我们在生命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这一些,都是我们无法问答的。肺炎瘟疫和政治瘟疫终究会来了又去,而我们一代又一代、一世又一世,耗尽心力,只有不断思考着这些问题。

屈原为此写了〈天问〉。写着这篇文章的早晨,我仍滞留在加德满都,站在5楼的阳台上,对着东方的一轮红日,缓缓伸出双臂。此刻什么都是假的,我最爱的就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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