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治理之一】美丽河流污不停

●报道：本刊 叶洢颖
●图：档案照片

大马水务与能源研究协会（AWER）高级经理林素芳指出，我国工业、家庭以及商户其实都会对河流造成不同程度的污染。

其中影响广泛且显著的工业污染最易为人们所察觉，比如2019年柔佛巴西古当在3个月內发生两次河流污染，造成数千人身体不适求医，上百间学校停课，而雪州每年亦会发生多次因河流污染而导致雪隆一带居民面临苦不堪言的大制水问题。

林素芳无奈笑说，大型的工业污染往往是因为非法业者为了减低废料处理的成本，选择将工业废料储存起来，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一次性倒入河里所造成的。

凡是夜晚或雨天、雨季是为“天时”；人烟罕至的偏远山区、郊区是为“地利”，那何谓“人和”？

她叹道，虽然我国有相关法律，可是执法不足。

“我们的官员怎么会在三更半夜去突击检查？因此非法业者借由这3个条件，无所畏惧地继续污染河流。”

预防胜于治疗

只是我国森林茂密，河流众多，即使执法单位全体出动也未必能成功逮捕倾倒废水的非法业者，那是否有点强人所难？

对此，林素芳便建议一切可以从源头做起──预防胜于治疗。

“不要等他们倒了才去捉，我们要预防。怎么预防？倒入河里的通常是化学物质，每一种化学物质会有出产商或进口商、分销商和使用者。而使用者使用时会有产品和废料。”

化学物质A加入化学物质B会产出化学物质C或等于D、E、F，而每种化学物质都有其特性。

“如果我们有一个数据库，这个数据库会记录进口商或生产商是谁？谁买？谁用？用途是什么？会产出什么？

“当污染发生时，只要找出造成污染的化学物质是什么，在数据库里搜关键词，很快就能知道哪些工业在用或哪些工业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这种化学物质。”

她说，巴西古当河流污染发生时，他们知道有多少种化学物质，以此可推测出哪些工业涉及在内，倘若具备数据库，便可缩小调查范围。

比如厂家利用化学物质A制造产品，在过程中会产生化学物质B，当河流污染时检测出B，执法单位就能去排查。

执法单位可根据厂家的A使用量来计算B的储存量是否合理，如果B的储存量低于预期，厂家必须出示合法废水处理营运商给予的记录和报告，肇事者就无所遁形。

尽管大马水务与能源研究协会已经向有关部门屡屡提议建立数据库，却迟迟没有下文，以致于河流污染一再发生。

清洁的河流日渐减少

林素芳针对环境部公布的上述数据提出看法，她认为我国河流污染日趋严重，这也代表我们的执法也出现问题。

“如果执法严厉的话，我们不应该会发生这个状况。”

污染严重的巴生河在这张表里，却只被列为“中度污染”，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我们的官员去巴生河采样时，他们会在同一个地方采样。打个比方说河流的上游很长的，但他们只会在固定的地点采样，所以就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这也是我们的缺失之一。”

她说，我们的饮用水取自河流的上游，因此执法部门大多会在上游采样，但是即便下游并非饮用水，若污染严重的河水流向大海，重金属和化学物质会在鱼虾等海洋生物体内积累，当人类再食用海鲜，无疑将重金属吃进肚子里。

家庭用户的日常污染

除了工业和商户的污染，家庭也是造成河流污染的“祸首”之一。

每家每户厨房的废水会排入沟渠，再进入河流，最终流向大海，这是污染河流的其中一个途径。

然而，家庭的废水不仅来自厨房，还有来自厕所。

“当厕所的排污系统没有和英达丽水的系统连接起来，将会加剧污染的情况。”

林素芳表示，马来西亚的污水系统可分成3大类：个人化粪池、社区型化粪池以及英达丽水。

一般1970年代左右，或位于郊区、乡村的住宅区会设有个人化粪池，家庭的排泄物会排到这个化粪池，如果住户没有定时请污水营运商处理，长年累月下来便会满溢，继而流入沟渠。

“人民的醒觉意识不高。这种化粪池理应每两年抽取一次，每次花费至少200令吉，对于郊区或乡村地区的民众来说是一个负担，而且他们没有这个意识，会认为他们上完厕所冲水后，就把排泄物冲走，没料到原来排泄物还留在他们的住家范围内。”

另外，社区型化粪池则是由发展商在建造房屋的同时建造的，费用早已包括在房屋价格之内，虽然之后交由地方政府或英达丽水接手管理、顾问，但经常会出现久未维修的问题。

第三种就是连接型系统，意即住家的排污系统是与英达丽水连接起来，排泄物是直接输送到英达丽水。

“英达丽水将处理过的污水分成A级与B级的标准，这是因为收集的污水量众多，不能一直储存在厂里，于是一旦达到这两个标准后就会排放出去，很多时候会排放在河水的上游。”

但是河流上游的水，一般都是原水的抽取地点，就算并非原水抽取处，河流与河流之间是相互连接的，你永远不知道何时会交汇。

“不过，我们的原水抽取之后会经过过滤才输送住家，所以民众不用担心，如果没有经过处理，你大概没机会坐在这里听我说话，而是在家里的厕所守着。”

虽然河流污染的情况经常发生，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我国尚未发生过因食用水被污染导致传染病丛生或人命伤亡的事故。

她强调，我国的食用水水质标准远远高于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标准，因此人民也无需去购买市面上各种名堂的“饮水机”。

“这些水在过滤时会进行5种物质检测，只要发现有某种物质尤其是氨超标，滤水厂会马上停止操作。当滤水厂停止操作，就无法避免引发制水问题。”

氨超标，谁是祸首？

谈起氨超标，就不得不提冷岳河滤水站。林素芳提到，冷岳河沿岸大约有3万3000个个人化粪池，这当中还不包括餐厅、食肆的厨余排放。

“大量的排泄物排入河里，如果是在河水充足的情况下，能稀释掉排泄物里的氨，可是如果天气干燥雨水少，排入河里的排泄物分量没有减少的时候，就会出现氨超标的情况。”

于是，在她看来，个人化粪池是家庭污染中最为棘手的难题。

延伸阅读：
【河流治理之二】树大根深缓水区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