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駩／在我国看见秃鹰

那么大一只鸟，我不认得的鸟，那么靠近，就在我头正上方。我被它吓了一大跳，手脚都有些发软了。心里一方面感到有些害怕，一方面又想要用相机把它拍下，担心它会被我的出现给吓飞。于是，我低下头假装不看它，避免有太大动作，待喘过了气，我才很缓很缓、尽量轻巧地把握在手上的手杖丢放在地上，然后慢慢拿出相机，打开镜头，准备好后，才稍微往前走几步，再以极慢的动作回过头来，举起相机拍它。

那时它背对着我，回头朝我打量了一会儿，偶尔转头望向别处，看似没被我吓着，也没打算要飞走。因此，我放心地再往前多走一些，距离它远一点，尝试找到更好的拍摄角度。

我从它的背面走到它的右侧，又绕远回到它的前方。它的身体被枝条遮挡了一些，背后又对着烈阳，不好拍摄，但我终于还是替它拍到了几张自觉满意的照片，并从它的喙部形状、光秃秃只覆盖着短毛的颈和庞大的体型，判断它是一只秃鹰。

我看了它许久，在它身边待着，不舍得离开。它则有时望着我，有时专心的理毛，还拉了两次屎，似乎不介意我在旁守候。

堤防上没什么树木遮挡，太阳越来越猛。我虽然全身包裹在长袖衣裤和一顶有遮脸布的帽子里，但还是抵达不了阳光的酷热，于是再取出背包里的小阳伞来遮挡。

大约两个小时后，上午11时正，正当我快抵受不了强光和炙热，打算离开时，它突然展翅飞了起来，乘着上午时刻的上升热气流盘旋而上。我赶紧提起相机拍摄。但手上的轻便型相机的对焦能力很差，而它在空中只盘绕了一圈，就往北方飞了去，只给我一轮的拍摄机会。所幸它盘旋得不快，才让相机勉强对上了焦。

我看它往远方飞去，来不及拾起阳伞和手杖，只急忙抓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即朝它跑去。而就在这时候，我看见附近一只白腹海雕的亚成鸟飞来，向它攻击，把它赶往北方而去。

天空中，体型小的白腹海雕追赶着体型大的高山兀鹫。虽然白腹海雕是在我国长期居留的鹰类之中体型最大的一种，但与身长可达125公分、展翅可宽达3公尺的高山兀鹫相比，白腹海雕的身形明显小了一号。

如今，事隔仅两年，可要不是有照片为证，或许我已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秃鹰。回忆往往感觉很不真实，有时候就连难忘的往事，亦虚幻如梦，更何况是这昙花一现般的偶然经历。是梦还是真，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资讯：高山兀鹫分布于喜马拉亚和中亚一带。据推测，在当地食物不足的冬季里，亚成鸟会被迫飞往其他地区散播，但会因经验不足而去到其自然分布范围以外的东南亚一带。根据2008年发表的研究报告，在1979至2008年间，高山兀鹫在西马仅有5次正式记录，而在新加坡于1989至2008年里，共有8次正式记录和2次的非正式记录，且近年来又有好一些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