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华／下一步该如何走？

六七十年代，槟城盛吹象棋之风，坐落乔治市的“新春满园”，平时日子聚集不少象棋高手，当中“胜记茶室”可说是棋坛高手过招的战地，前后数十年孕育出不少享誉国际的象棋高手，当中有“京城第一剑”之称的国际大师何荣耀、“小李飞刀”国际特级大师李家庆、“雾中飞”陆建初、“草上飞”陆光铎、“槟城少帅”郭宪丰、郭宪滨等。如今，素有“棋坛少林寺”之称的“新春满园”，经已消失在90年代末的发展巨轮下，昔日“刀光剑影”，高手过招的集体记忆，相信还是会封存在象棋爱好者的深层脑海。

中国象棋起源很早，有多种不同版本传说，但一般接受起源于楚王项羽、汉王刘邦楚汉相争时期，主要因为棋盘中间“楚河汉界”的4个大字。《史记》记载：“鸿沟而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说明鸿沟指的是楚河汉界，两者界限分明，关系对立，故此，用在象棋，引申出“河界三分阔，计谋万丈深”之说。

印象中，象棋是先父的唯一爱好，午后，即踩脚车到街场的咖啡店与人对弈，当年我小学二年级，向父亲请准多次，才有一两次机会跟随。

父亲目的是象棋，我的目的是一角钱一杯的咖啡乌，即便母亲每天都泡一整大壶的咖啡乌摆在饭桌，但总觉得咖啡店喝的咖啡比家里的香浓好喝，再说那时候可以随大人走进咖啡店是件很炫的事，就如时下一些年轻人，走进星巴克付十多令吉喝杯咖啡，享受周围环境，内心感觉特别舒服。那时候60年代，身边有足够零钱，也不敢独自一人走进咖啡店坐下点杯饮料喝，开始以为是个人问题，后来问起身边几位年龄相差无几的朋友，十问九答，原来都是一样胆怯，不知害怕什么，总之没胆量就是。

父亲与友对弈，三几位大叔在旁围观，全神贯注，全程静不出声。规规矩矩坐在父亲侧边的我，当然也屏息静观，毕竟父亲之前就已搬出棋谚：“观棋不言真君子”教育过。另一句“下联”：“举棋不悔大丈夫”是后来接触象棋过后才懂。

“你父亲是棋坛高手，叫你父亲传授你一两招。”听别人称赞自己父亲，内心总是觉得骄傲的。

“马行日，象行田，炮隔山打，车走纵横线，将帅不出城，兵卒一去不返乡”。当年父亲的象棋“口诀”，教懂了下棋玩法，而且记得至今。

中学时期，和同学们棋盘上过招，赢多输少。但每次和父亲对弈，即便他放手让出一只炮或有时一只马，最后总是被他攻得铩羽而归，没取胜过。当时内心不服，总想有一天可以击败父亲取胜，但是到最后还是输在自己没做到像父亲一样的每天“练兵”。

多年下棋对弈，意会到千古无同局。几位象棋高手朋友分享：居安思危，稳慎，随时提防对方偷袭。举棋前，先谋势，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小心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遇有机会，该攻就攻，别举棋不定，否则良机稍纵即逝。

世事如棋，有喜亦有悲，当下疫情严重影响每个人生活，不少人内心难免会像象棋棋盘横竖交叉线组成90个交叉点上的棋子，下一步该如何走？老辈人常言：看一步，走一步。保住将帅，只要不陷入死局，谁人可以断言残局之中不会有机会化危机为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