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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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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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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2:50pm 01/05/2020

【4月份驻版作家/有来有往】吕育陶:我们要有血有肉的作品

作者: 吕育陶

01 问/周瑞康(诗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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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请问你有没有考虑写微型小说呢?因为我也有写诗,所以有时候会觉得写微型小说和写诗有些类似,都是将文字锤炼到极简,萃取其精华的部分,再把它们一一吐出来。唯一不一样的是,两者最后予人的感觉有些许的不同罢了。但是所谓写作的基础和知识还是挺接近的。请问你是如何理解的呢?

❷有人说你的诗作散发着浓烈的“后现代”感。据我所知,所谓的“后现代”有一种解构并重组的精神,另外还在四周洒满“反讽、戏谑、后设”等等的消毒液,并以此作为主轴,加以扩大其真实性。请问我对于你的诗作的认知是否正确?而你自己觉得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吗?

【答/吕育陶】

❶有一句话说:“诗人是小说家的兄弟。” 我喜欢的一个台湾诗人零雨,原本写小说,后来对诗产生兴趣,才开始写诗。已故香港知名小说家刘以鬯在《不是诗的诗》的序里,说自己“常在诗的边缘缓步行走,审看优美意境的高长宽”,又说“站在十字路口的小说趑趄不前,我用酒浇注文字,酒可助文字成诗,诗可助小说重获活力”。南美的魔幻现实主义和欧洲的超现实主义,虽然不完全一样,却拥有同质的基因。诗和微型小说在某方面,有类似的地方。小说可以使用现代诗的象征和比喻,现代诗也可以带有叙事的色彩。小说人物多为虚构,而我本身诗中的“我”,很多时候也是一个虚构的综合体。

❷“后现代”这名词在80年代末期和90年代很流行,那时很多新冒起的台湾诗社都使用前卫诗、实验诗、后现代诗为口号,到了21世纪以后就比较少人谈论。我经常使用“反讽、戏谑、后设”等这些带有后现代精神的手法书写,觉得这样的写法不只提高创作过程的趣味,也增加阅读的趣味,作者不应该写一堆喃喃自语的作品不和读者沟通。我写作的动机很简单,只是以文字记载这个时代,而身处这个变幻莫测权威崩塌去中心化,人人都可以网络直播的年代,我回应这“当下”最真实的方法就是以后现代的当下,华夷风的当下。

02 问/何静怡(峇株巴辖)

❶如何看待负面的作品?

❷如何看待这次的疫情?会不会在这时刻灵感爆发?

❸不被认可的作品,你会不会感到遗憾?

❹你认为诗里有一堆成语是好诗?

❺你最喜欢用哪种景色来创作你的诗?

【答/吕育陶】

❶其实负面的作品没什么不好,那些内容造作,不自然的作品,不管题材多么正面,都无法令人产生阅读的快乐。例如张贵兴的小说《野猪渡河》,猪芭村里日军搜寻奸细,砍下22个男人头颅,刀劈3个孕妇的肚子,这样血腥的场面是真实地反映日治期间日军的冷血残暴。我们不必抗拒负面的作品,我们要的是有血有肉的作品。

❷这百年一遇的疫情,仿佛把我们退降到100年前西班牙流感肆虐的年代,没有任何特效药,没有疫苗,只能靠隔离阻断病毒传播。生活方式全面改变,社交都转移到电脑屏幕和手机屏幕里,我就写下了〈一个人的都市〉,记录这段隔离的时光。正面的看法是,这疫情让我们多出了许多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但也凸显了居家办公并非适合每个人,可能单身汉很喜欢居家办公,但对有孩子的上班族,一边要照顾孩子起居一边要和各部门主管开视讯会议,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❸可能我不多产,没法一天排泄10首诗,所以我的作品很少被退稿,应该就是所谓的认可。写诗最重要的是创作过程,构思到可以感动到自己的句子或意象,会手舞足蹈,享受沿途风景比抵达目的地更有趣。

❹ 好诗本身拥有自己的香气和滋味,成语和典故像罐头食物,已然定型,很难烹调出让人惊艳的味道。尽可能不要在诗中使用成语,除非赋予那句成语新的意义。

❺写诗的目的是创造新的景色,不是靠景色创作诗。而基本上诗可以分为3类,即可观,就是有画面,可听,就是有节奏有音乐性,可感,就是能心领神会的。

03 问/王婷婷(槟城)

❶这些年来,您专注于诗歌创作,基本上鲜少触碰其他文类,您可否分享当中的缘由?

❷对您而言,诗意味着什么?

❸想请问您会推荐当下的中学生欣赏哪位诗人的作品?原因是什么?

【答/吕育陶】

❶我零星写过几篇散文和一篇极短篇,纯粹玩票性质,但我还是有阅读散文和小说,这些都是我文学的养分。中学时期开始喜欢文学,那时资源匮乏,一部文学作品都没有,除了武侠小说之外,只能从歌词中提升自己的鉴赏力。由于歌词形式像诗,就渐渐喜欢上这些分行的风景。后来掌握了写诗的技巧,就觉得凡事皆可入诗,评论、情话、历史、哲理、怀人都可以搅拌进诗里,以诗的方式呈现。即使是小说,也可以用叙事诗替代。诗的世界已经自给自足。

❷诗是我记录这个时代的摄影机,我用诗的摄像头拍摄、剪接、后期制作加工,把感受翻译浓缩成一行行的文字。

❸ 现在中学生比我80年代的中学生精明许多,对于初学者,最容易的是阅读诗选,从诗选中找寻自己喜欢的诗人,再找寻他们的作品。可以从早期的郑愁予和夏宇看起,当然也可以看痖弦。如果是本地诗人,陈大为、方路、许裕全、eL的诗集都值得一读,另一个我喜欢的诗人马盛辉,诗作没有结集出版,只能偶尔在报章上看到。

04 问/家宜(峇株巴辖)

致吕育陶:

您说您最想拥有的特异功能,是希望能把自己冻结在这一刻,不再老去,不受任何疾病侵害。我想起了,去年年尾,我去见了一位受癌症折磨好几年而即将临终的一位亲戚。很年轻,只有31岁。我在想,如果真有这样的特异功能,好希望当时的她也能拥有。当你曾经亲眼看见一个垂死的亲人躺在你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之时,哪怕是荒谬的特异功能,你都会很希望它真的就能实现。

谈死亡,对于东方人来说一直是个避忌。也许此时此刻,在这疫情四处蔓延的危难之下,全世界面对死亡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我在想,我们恐惧死亡,害怕离开我们至亲之人,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不曾好好活过、不曾好好爱过?我们买食物时会注意食品标签上的使用期限,并在过期之前吃完它。因为有了期限,我们知道那个食物的生命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可是,当一个人的生命被冻结时,他便没有了人生的截止日期,这个时候,我们,还会认真努力地去过每一天吗?反正我还有明天,我可以明天才开始用功读书。反正我们都不会死亡,我可以迟一些再对你说“我爱你”。会不会那些反正,都成为我不再认真对待生活的借口?

我想要经历人生的轮回,从婴儿、少年、中年、到老年。这样我才不算白费到这人间走一回。只是当我想起那位逝世的亲戚,旁边为她哭泣的亲人时,我又很矛盾地希望您所希望拥有的这项特异功能不仅仅是属于人类的幻想,而是一项真实的技术。我看过新闻,现在的科技的确有人体冷冻这项技能,只是它并不普及化,同时也存在着很多争议。您说您怕死,我想冒昧地问您,能否分享您对于死亡害怕的原因?若哪天人体冷冻普及了,再也不属于特异功能了,您还会选择将自己冻结吗?

【答/吕育陶】

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说过:“动物只是本能地逃避死亡,它们并不真正知道死亡这回事。”我害怕死亡,只是因为我比动物更了解生命,我深信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不会有来世。人生总是太短促,而世界太大。工作和睡眠已经耗费了我们三分二的时光,剩下的时光还要分摊给家人朋友和自己,那个想念着远方的自己。所以我贪婪地想索取更多流量的时间,更深长的寿命,好让我完成革命。冷冻技术不会是无限延长碳基生命的方法,肉体终究会败坏。只有把碳基生命的记忆转移到机器里,例如超级电脑,才能永存。如果我们有生之年都遇不到这些科技,我们唯有把握当下,认真地活好每一天。


吕育陶 简介

1969年生于马来西亚槟城乔治市,祖籍广东顺德,美国康贝尔大学电脑科学系毕业,现任职银行。曾获台湾时报文学奖、花踪文学奖、马来西亚优秀青年作家奖、海鸥文学奖等。着有诗集《在我万能的想像王国》、《黄袜子。自辩书》、《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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