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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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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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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28/05/2020

【5月份驻版作家/有来有往】黎紫书/写小说不是在玩“乐高”

作者: 黎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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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份驻版作家/有来有往】黎紫书/写小说不是在玩“乐高”
【5月份驻版作家/有来有往】黎紫书/写小说不是在玩“乐高”

读者_01/雪芬(麻坡)

☉问:现在疫情的笼罩下,您如何看待人们往后的余生?有什么感触?

●答:我是写小说的,不是研究人类学或社会学的学者。人类历史有过不少瘟疫肆虐的时期,后来人类大多都活下来了,今天全球人口据说有77亿。

如果这是一部科幻小说,我会说人类后来久久没研究出冠状病毒病的疫苗(或者当他们好不容易研究出来,新冠早已升级到2.0或3.0版本)但却发明和推出了一大堆产品,让人们可以快乐自足地窝在居所生活──人们甚至可以在家生孩子了,也有人在家死去,上官网去报个数后可以合法地在家中轻易地将尸体处理掉。人们戴着造型古怪的眼罩在小小的房子里做一切运动,连NBA或世界杯这种多人运动都是在网上比赛的。然后便没有人在意外面的世界还有没有病毒,而那些赚了大钱的生产商(当然当然,还有丑恶的政客们)也不希望病毒如此消散……于是后来连病毒都可能是虚拟的,当新冠成了旧冠以后,还会有别的什么病毒出现,使得人们把新常态活成了常态……

说到这儿,我懒得想像下去了。如果世界真发展成那样,我如果还没老死,应该也差不多了。

当然,这也可能不是一部科幻小说,而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那样的话,大多数人还是会活下去的,然后忘记了大家在这一波疫情中受到的教训(或者其实大家根本没有从中得到过什么教训),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直至下一波类似的灾难,可能是变体再变体后,威力大了数百倍一千倍的病毒(那时它该被叫做超级新冠double plus之类的)重回人间。

咦,明明说的是现实主义,怎么听起来仍然像是科幻小说。

☉问:我是一位刚开始的写作人,您有什么建议可以分享的?

●答:每一个写作老手都有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包括我)能活下来(是“写下去”),原因无他,不过是出于对书写的爱与需要。没有这个的,譬如说光凭着一个当作家的梦,要是不在“刚开始”时夭折,也必然走不了多远。

读者_02/ 雷珮绫(巴西古当)

☉问:可能是我读太多张爱玲小说的缘故,我觉得您的男女爱情小说里的笔调与张爱玲相近,读的时候内心会觉得:“对,现实中就是这样子”,同时又隐隐浮现出悲凉心痛。您觉得张爱玲小说如何?您是张迷吗?

●答:我读张贵兴的长篇小说《野猪渡河》,看见书中描述成群野猪攻击人类村庄的情况,脑子里一直浮现宫崎骏的动画片《幽灵公主》里相似的场面。书里有个角色马婆婆,又老是让我想起《千与千寻》里的大头老妇汤婆婆。书读了以后我也一直很想问问张贵兴,请问你是宫崎骏迷吗?

你运气真好,有机会问我这种问题。

不是,我不是张爱玲迷。我甚至没读过几部张爱玲的小说。(要是张贵兴这样回答我,我应该会感到有点失望。不是因为他迷不迷宫崎骏这回事,而是因为要接受自己的直觉居然是错的。)

☉问:我知道读小说容易,写小说难。我想问您如何能把“读小说”这个阶段变成“自己可以独立写小说”这个境界呢?有时有想法或者新奇的点子来写小说,但每每写到一半总觉得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写,就弃写不了了之了。您会遇到这样的时候吗?您如何去克服的?

●答:我没有觉得读小说容易呢。现在的我读小说,速度可要比年轻时慢很多。大概是读得比以前认真许多吧?总想把一切可以吸收的都扫描进脑子里(也可能是年纪大,扫描器不好使了)。但我以为我们不会因为读小说读多了就自然会写小说的。多数时候,人们就得像个初学写字的孩子一样,要忍受自己写出来的歪七扭八的、与想像不符的字迹。如果你忍受不了而掷笔不写,你永远不可能有写得像样的一天。

你说的“写了一半写不下去”的情况我以前常有(如今也偶尔有之),多是因为仅仅只有一个想法不足以经营成文章;要不然便是因为想法太多,都想塞到文章里却找不到章法。遇到这情况,与其绞尽脑汁去整理文章,还不如先好好梳理自己的想法。

读者_03/王婷婷(槟城)

☉问:这些年来,您去过不少国家。想请问您最喜欢的国家及其原因是?

●答:我喜欢德国。我喜欢那儿的人有时间观念,公共交通工具一般都很准时。我喜欢德国人务实,我喜欢德语的复杂;我喜欢他们喜欢吃猪肉,我喜欢造型很粗犷的啤酒杯,我喜欢德国足球队;我喜欢……我曾经在那里享有过的时光。

☉问:想请问您对于文学理论的概括性看法是?您会认为在作品内套用理论是必要的吗?

●答:呃,那个,在作品内套用理论,我以为评论者才会需要这么干。

☉问:几年前在一场讲座上,您曾提及不会太留意讨论您作品的学术文章,您依然保持这个习惯吗?还是会开始留意之?

●答:不留意那些讨论我作品的学术文章,那不是一种习惯。事实上,是我不习惯(也不想习惯)去留意它们。

好吧我承认,即便是讨论别人的作品,但凡学术文章,我都仍然不怎么感兴趣。

读者_04/杨忠礼(太平)

☉问:在马来西亚这个阅读风气普遍低落的社会里,身为小说家的你,是如何将自己定位在这大环境里的呢?说得直白一些,在马来西亚写作,真的能对马来西亚的人们起到任何积极的作用吗?而身为马华作家的你,却更为台湾或中囯的民众所熟悉时,你的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答:我看见3道题,在此一一“作答”。

1. 小说家在“大环境”里的定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吗?恐怕不是。

2. 为什么问题会是“在马来西亚写作,能对马来西亚人起到积极作用吗?”为什么是“在马来西亚写作”?难道说,在中国大陆或台湾或香港或日本或英国或美国或南非或北极写作,能对马来西亚人起到积极作用?

不过我想,要是我说写作能把我带到上述这些地方,大概能对马来西亚人起到某些积极作用了。

3.“身为马华作家,更为台湾或中国的民众所熟悉”──事实并非如此。黎紫书的读者,新马港台和中国大陆也许都有一些,但在这些地方,文学都是冷僻小众的事业,文学读者的总人数远没有到可以称作“民众”的地步。你到这些地方去,即便走进书店里问起“黎紫书”,很大的可能店员会支支吾吾,说“对不起呢,我们店里没有这本书喔。”

读者_05/何鸣阳(峇株巴辖)

☉问:我是中学生,周围有大多数的同学不热爱华文。身为作家的您,会用什么方法来激励更多的同学热爱华文?

●答:不明白为什么你的同学应该热爱华文?如果他们真懂得“热爱”一种语言或某种学问,即便那不是华文,那也是可喜的。

倘若你要说的其实是同学“不爱阅读华文书”,那我觉得你一定是太热爱华文了,所以才会表达得这般用力过度。

☉问:得奖后能不能更激发您对创作的热爱?

●答:(哪哪哪,你又轻易使用“热爱”这个词了!)得奖曾激发我对得(更多)奖的欲望,是欲望促使我更汲汲于创作。直至有一天,写作本身的乐趣和作用,与生活结合,终于凌驾在欲望之上。

☉问:有时在阅读一些作品的当儿,会发现作品里头出现错字,您认为这种错误普遍吗?

●答:我认为更普遍的是,很多人已经没有能力发现错别字,或者根本不在意错别字了。

☉问:您认为作家适合成为主业?

●答:“作家”听起来不像是一种副业。即便在写作的同时有着别的职业和工作,这些人都还是更喜欢,也更疼爱着那个当作家的自己。

读者_06/周瑞康(诗巫)

☉问:你会否继续写微型小说?因为在《余生》的后记〈因为重要,所以不写〉里提到,你自觉已经完成微型小说的使命和任务,并在三几年内都不会再写了。或许你可以考虑稍微更换一下你所砌的砖,又或者改变一下所砌的楼型等等,是否可以加速你重返微型小说的世界?

●答:写小说不是在玩“乐高”。我们在说的是一个人的美学要求和眼界。要想更上一层楼,我可能需要多读一些书,也可能需要多走一些路,更有可能需要一些旗鼓相当的同好和对手。再说嘛,别以为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可记得自己没说过“完成微型小说的使命和任务”这种话。

☉问:阅读你的文字,主要是从小说的世界。你是你自己所设计的人物形象的上帝,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你琢磨透彻的世界里。但是,“诗人是小说家的兄弟。”所以想知道你是否有可能再增加多一个诗人的角色,让人再度流连忘返呢?

●答:(你这个问题,其实只需要下半截嘛。写微型小说(或是写诗)的人,切记行文要精简!精简!)

我的写作之路,其实是从诗跨出第一步的。后来写小说,也有诗的思维,算是从诗中得益匪浅。但诗既然是小说的兄弟,那它们永远只会是“两者”而不会是同一个“人”。最近倒是有个诗人加出版人(不是曾翎龙)对我说了这么一句:“你看世界文学史,优秀的作家,一个人都是好几个人。”这话让我精神一振,于是便接受了他给的案子──将一部英文小说翻译成中文。

翻译呢!这种事,大小说家村上春树也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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