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冠状病毒病疫情未结束,生活仍要继续,包括复诊这件事。
上次复诊,是2月末。本地疫情像被充满气的气球,只要一根细小的针就能刺破,然后爆裂出难以收拾的残局。那时候,医院没有什么防疫的措施,也没有人戴口罩,好像病毒永远不会偷渡进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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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整个世界完全变了样。前往医院的道路,一路通畅,车子寥寥无几。医院的停车场向来一位难求,现在随意就可以停在靠近入口的位置,只是一些入口或通道都被关闭,必须绕道而行。
医院已无平日的熙攘。每张3人座位的中间,都被贴上“X”的贴纸,并贴着告示:保持社交距离。柜台上放着一瓶消毒洗手液,我洗了手,然后到机器前取号码。今天来验血,从等待付款到抽血,只有我一个人拿着号码牌。本来至少要15分钟才会轮到我,如今我只等了大概3分钟。
抽血部只有医护人员,没有其他人在等待。柜台上又有一瓶消毒洗手液,我再次洗手。为我抽血的是一名华人护士,单眼皮,架着眼镜,皮肤白皙通透。这么多年来,是我在抽血部门极少遇过的华人护士。可能是斋戒月的关系,华人值班。
我主动和她说华语。她见我手臂上有瘀青,问我原因。我说应该是长期服用类固醇的关系。她说她也是,因为她有地中海贫血症。我谈起我有一个朋友也有地中海贫血症,怀孕后才知道另一半也有,幸好检验后查知两人的地中海贫血症类型各属不同,而孩子如今也健康长大,没有大碍。护士说她有一个孩子,目前没有事,但她仍旧担心会遗传。
每个人都会生病啊。在疾病面前,我们都一样,不分年龄或身分。尽管我得的是红斑狼疮,但也不见得他人的病给他人带来的困扰,会比我少,或轻。每次来到医院,都让我觉得生病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没有需要去强调其中的苦,或放大其中的痛——每个人都会生病啊。
然后我们说起了孩子,说起目前的经济,还有她的工作。她说她之前在ICU,没日没夜的值班,幸好现在调来抽血部门,算是大幸,不然很难照料家庭。说到这里,抽血完毕。之后我将尿液样本交给她后,就回家了。
全程只有15分钟。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快结束。
过了两天,便是和医生会面的日子。路面依旧通畅,平日拥挤的停车场也罕见地出现好几个空位。由于数个通道被关闭,我对方向竟有些错乱,纵然这家医院的每处角落,我曾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
诊所外有几个人在排队,而里头只有几个人坐着候诊。所有3人座位的中间都被贴了告示。我排了一会儿,前面的病人坐在轮椅上,送他来的像是他的妻子,两人都戴着口罩。他的妻子频频转头看我,深怕我太靠近她。到我的时候,护士给我测了体温,并指示我用桌上的消毒液洗手,最后在我的袖子贴上一张亮绿色的贴纸,我才能入内。贴纸上写了什么呢?可能是我的温度吧,我没有撕下来看。
所有候诊病人的袖子都贴了贴纸,好像表示安全的通行证。
最担心的是药物短缺
拿了号码,我便去量体重和测量血压。电子称重器显示,我瘦了近两公斤。大概是行管令期间没有外食的结果。我和护士聊起来,说复诊的病人少了很多。她说是啊,平常一天看200个病人,现在只看100个人。称重和测量血压的程序完成后,我就离开了诊所,到外头用餐。
由于斋戒月的关系,也包括行管令的关系,我常去的医院餐厅都不开放堂食,或者延迟营业。于是我买了几个糕饼,坐在通风的地方,开始吃我今天的早餐。斋戒月在外头用餐,我都感到有点尴尬,因此我吃得很快,尽快结束他人的不自在。
今天,我也很快就见到我的医生。我的报告良好,即使减了药,尿蛋白也没有增加,在安全水平,肾脏功能正常。血红素偏低,但不是大问题。和医生寒暄了几句,我就离开了。下次的复诊时间依旧是3个月后。
进入派药部之前,因为我的袖子还贴着贴纸,医护人员不再给我测量体温,我照常用了柜台上的消毒液洗手,就进去了。等待的人不如从前,但相比其他部门,算是比较多。有些人在外头等,有些人坐在里头。
我坐在外头,等着电子牌显示我的号码,同时吃着我自己带来的便当。这个时候,想要坐在餐厅吃饭或者买一份午餐,不是容易的事。便当,似乎是这个时期的必需品。
只能领一个月的药,因为我所服用的羟氯喹(Hydroxychloroquine)是目前用来治疗冠状病毒病的药物之一,必须严格管制,避免药物短缺。行管令期间,我最担心的就是药物短缺。病友常开玩笑说:“如果战争来了,我们第一个要带走的是药,不是钱。”
在这个非常时期,许多报导都指出红斑狼疮是高危群,如果感染了冠状病毒,病情将比一般人严重且棘手。但愿所有人都安然挺过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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