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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这波疫情带给你的最大领悟是什么?
就是“孤独”这件事。它像火红的Apps被所有人免费下载,运用在日常的时刻分秒中。“孤独”原是罕有的感受,通天地鬼神、“一个人没有同类”的存在,现在变成一个拥挤的迪士尼乐园,塞进所有寻常人居家生活的涂鸦和油烟,种种粗细线条交钩缠绕,让这个封闭空间演绎成了全民大运动。
孤独本是天赋,不是一群人的寂寞。为了挽救“孤独”的本质,我必须将这高尚的形容词提升到“孤独2.0”,才能避免它的纯净质地被稀释。
02/你最难忘的声音是什么?
大概是几年前一个人闯进尼亚洞(原是不允许的,然它就这么凑巧发生了。所有最难忘的旅程不都是从错误中开始吗?),在全然无声黑暗中,感觉在醒着的梦境里,听见自己的心跳,泵浦的声音几乎在山洞里传来回音,体会死亡步步趋近的恐惧,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03/书法挥毫与文学创作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书法尚静,形影神回归束成一道锋,游走在方寸笔划间,是红尘乱世一个人的修行;文学创作是烧脑炼字,仿佛地壳碰撞的造山运动,召神魂鬼魄,风风火火摧毁与重建都在瞬间,可说是世界上最大规模且看不见的灾难现场。两者皆无声,最大的差别,一个安静,一个在动。
04/你觉得生而为人最可贵的特质是什么?
听到“生而为人”这句话,就自然想接下去:“我很抱歉”。
其实生而为人,无非是周旋在“安身立命”这回事,最可贵的特质大概是在生涯旅程,身心灵的感受能在天地人物之间来回流动。有爱、善良、宽容,常存对天地自然敬畏之心,所修之福慧皆能回施有情。
05/最令你不耐烦的作品是怎样的?
一是文字没有生命;二是内容自赞自夸。两种猎巫心态都是对文字的亵渎,读了不仅伤眼还成了共犯。作品是作家生命的延续与展现,文字是作家头顶上的神,尤其在文字阅读成了需要被抢救的存亡时刻,作家不是该更自觉,多担当一些吗?
06/你最满意自己的是什么?
日常中我很少照镜子,约莫是不想被自己吓到吧!
人生里我常收到的赞美往往和外表无关,或许从小我就不是一个大人会伸手去捏我脸颊肉的小孩。悬挂在旧家的全家福,发现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断不会对当时的我说“可爱”这形容词。
中学老师曾经说我长得有“灵气”,我不明所以,但想想既然它是一种“气”,太阳晒一晒也该会蒸发了,就不放在心上。
我对自己不好,从小在意如何成为别人认同的“好”,而忘了自身是否生来就有此特质。于是,对自己的满意,往往建立在别人的满意标准上。我花在学习成为“好”的时间多过发掘自己天赋的“好”。结果是,当某一个“好”不被他人满意时,就落寞了。
然而,自己尚算是个善良、温柔体贴的人,慈悲,有一颗能和人间情爱共振的心,有能力把家人扛起来。
07/说一件你最不愿意被误解的事?
“哇!你是作家噢,出书了一定赚很多钱吧?”(啊喳!一脚飞踢对方)
作家的身分(如果不幸是的话)常会带给我困扰,它像是高于任何职位称号,能瞬间停止地球转动的魔法石。尤其在不合时宜的筵席间突然有人这样介绍了你,你就得羞愧着脸向那些茫茫然放下碗筷、中断嚼咀和反刍动作、故作礼貌侧身倾听的人解释,作家是这样也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愚蠢问题。
接着还要列出几本他们未曾听闻的自己的著作,最后一定有人打哈哈的说下次带几本给他们看看。鬼知道这些人除了浮夸还读过哪些书?(作家不喜欢出席宴会是有原因的,所以非诚勿扰!)
08/世间哪一句情话,曾打动过你?
“虽然是曾经也是唯一,若要忘记,狠下心就可以”。听到这句话,我的爱情不是被“打动”,而是被“打死”了。
情话听过许多,抄录不少、作恶多端也常有,倒不如一句“恨情话”更让我警醒爱情个中滋味。
“恨情话”美而不甜而且有毒,回到真实的世界去掂量爱情在心中的重量。感情世界一路走来,被我亏欠辜负的人,远比得到幸福的多。于是不断提醒自己,灯光美环境好气氛佳时,别轻易许诺雪落下的声音,而是等到天明被现实打回原形后,彼此还是不是往后余生的那个人。
现在比较豁达,感情世界无论谁该了谁,都是祝福,都会变成另一段好缘分流到别人心中。
09/如果余生只能呆在一个地方,你希望是在哪里?
就去一个陌生的小岛吧!许自己一个远方,阳光、空气和水就好。然后给朋友写长长的信,心情好的时候再一封封寄出去。
10/爱情有什么道理?
“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也不算太坏,偶尔有一些小小的悲哀,我想别人也看不出来,既使孤单会使我伤怀,也会试着让自己想得开……”(突然就这样唱起来)
爱情有三无一没有:无规律、无根据、无理由、没法度。
这么艰难的题目,再天大的道理也是无从解的。
既然爱情不能用来解决问题,那就老派一点,学学阿公阿嬷罗曼蒂克的年代:闪电是天空给雨水的暗语,不着一字的信也能读出相思,只有负心的人,才用文字骗情意。
爱情没有道理,它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定义;亲,我们就二菜一汤,面对面一起剥开爱情真谛的外壳,把生活走下去。
附加题/请推荐3本这阶段的你最喜欢的作品
01/《无界之疆》(Lands of Lost Borders)
作者:凯特.哈里斯(邓伯宸译) 出版社:立绪
凯特.哈里斯(Kate Harris),一个从小立志移民火星的加拿大女子,把自己当成一条流动的虚线,用一部脚踏车轻骑出发,丈量标志在世界地图的旧欧亚丝路。
谈到丝路,不免想起沙漠驼铃,当然也要把马可波罗这老灵魂给召唤出来。已经披上神话胄甲的马可波罗,在这本书里狠狠的被凯特鞭尸了一遍,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冒险王,而是浑身铜臭味的商人,完全不浪漫,更谈不上英勇。于是凯特决定用自己的双脚,重新踏上这条古丝路,仿佛一粒悬浮阳光中的微尘,在天边地境游荡,思考国与国之间邪恶平庸的边界问题。
旅游是与世界的连结,但本质也是更完美的孤独。这本书文字之美堪比上乘的散文书写,完全入景入境入心。许多发人省思的科学辨证和人文思考,更让人有醍醐灌顶的畅快。
02/《神来的时候》
作者:王定国 出版社:印刻文学
生活不能没有小说。因为小说是我人生难题的收容所,即便没有找到答案,至少还能在其中闪躱,或寄托内心。我是这样安定下来的。
在王定国的书写里,总存在着那些挫败的中年男人镜相,卑屈软弱,爱得无心无力,情不知去向,他们原可以活得岁月静好,却总是飞蛾扑火似的,撞得头破血流,让人也忍不住想伸出手拍拍他们的肩膀,陪他们坐在深夜的路边把烟抽完。
即便擅于着墨男性孤独或女性苍凉,在王定国的文字荒野里,寂寞的人永远像离群的狼孤独走着,偶尔抬头仰望星空,偶尔哀嚎,对我而言,这大概是一个不被了解的男人,最美的悲哀了。
03/《关于死亡,我现在所想的是……》
作者:椎名诚(王华懋译) 出版社:大块文化
冠病疫情让人苦闷,思绪像浪潮袭来,消逝与变化无定形,常被思考的其中一个问题,便是死亡这件事。
“死亡”隔绝我们,此波疫情更是把这段关系推得更远。而坊间谈论死亡之书总离不开放下我执、无碍无害的善别善终方程式。
然,却有一些水里来火里去——置生死于度外,未曾认真想过自己的死,却又不晓得何以活得这么久——的人,譬如纪实作家椎名诚,便以自己纵浪一生的例子,来讨论死亡这件事。《关》这本书,可视作他的死亡观察笔记。
他天生有“灵感应”,不忌讳死亡,于是从异地死亡文化,西藏的鸟葬、蒙古的风葬,印度恒河的水葬等,进而思考若忘了自身的有限这一点,便不算真的活着。
书之所以好看,可能是他真正的、多次的,“差一点”死掉的经历,像一本从阎王手中偷出来的生死簿,越读越心惊。
许裕全 简介
1972年成形的宇宙小星球。
闷骚乏味、沉默厚道、多愁善感且温情的摩羯座男人,常躲在生命低层深处仰望星空,以感官认知世界,喜欢人与人之间零点零几的距离。
从渔村出生,山林原野奔跑长大,生命偏旁携山带水,总为发光发亮的生命体着迷,选择用文字在地平线慢步经心,遇到的人物风景都是幸运,都是恩赐。
曾获国内外文学奖,出版作品有:《山神水魅》、《女儿鱼》、《菩萨难写》、《47克的罪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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