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慧苑.假大空的政治话语就是屁话

《放屁》（On Bullshit）是一本非常好读的书，作者法兰克福（Frankfurt）是一名哲学教授。英文版不到7000字，短小精悍，2005年一出版就成为畅销书，占据《纽约时报》非虚构类图书畅销榜榜首长达9个月；被翻译成超过25种语言，风靡全球。

作者在书中分析了“扯淡”这种十分独特的语言现象，讨论在人和人的沟通之中，“扯淡”是如何出现的？以及扯淡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害？书中最关键的3个问题如下：第一，“扯淡”到底是什么？在这里，我们要特别看看扯淡和说谎的分别是什么，这个比较能够更好地帮助我们看清楚扯淡的本质。第二，“扯淡”为什么会发生？何种人，在什么情况下，出于何种的心态，会去扯淡？第三，我们为什么要关心扯淡，这种行为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和危害？

扯淡就是一种充满夸张的表演，它让人缺乏自控，对真相毫无尊重，不关心自己是否误导了他人，而只关心给他人带来的印象，在政客间最常见。首先，扯淡的心态仅仅是想要表达一种感受，而不关心自己表达的内容是不是准确；第二、扯淡的人想要操纵听众；第三、扯淡的动机，是环境的压力或者形势所需，迫使人们去谈论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话题。最后一种扯淡的心态在教授看来是更深层的，甚至是哲学性的原因，那就是当代流行的各种怀疑主义、相对主义和后现代主义。

人们透过语言文字来描述世界，虽说语言文字并不一定能够精准的指涉事物或感受，但是，人们以此为工具彼此得以进行交流及沟通，当中的真假值和与世界的实在性关联，某种层度来说，很重要。Frankfurt教授指出扯淡“这种认为事实真相如何都没有差别的态度，我认为就是狗屎或放屁的本质”，扯淡的人不在意真相、不关注事实，也没能力做出相应的判断。这样说话的人，不用对破坏真相负责任和付出代价，如果不对这一现象产生警觉心，那么关注真相这样一个正常的语言和思维习惯，就会变得越来越差，甚至在公共领域中消失，我想，那是每一个负责任的公民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在教授看来，扯淡是把语言完全从真相当中剥离出来，切断了语言与真假的联系。对于说谎者，我们可以戳穿他的谎言，把真相重新揭示出来，这样做会让说谎者非常难堪。我们也可以对说谎的人进行惩罚，从而改变这个说谎者以后的行为方式。

《放屁》(On Bullshit)的最后一段，他认为我们丧失了“公正无私努力来解决孰真孰假的信心”于是就“从致力追求‘正确无误’的理想上退缩，转而追求所谓‘诚意’的这种替代性理想”。因此一个高官公开“真情”的大发毫无意义的空话，只要他是真心诚意忠于自我地在说这些屁话；而听众们也不会计较那些话的根据和逻辑，因为大家讲的是“真情”，因此，我们讨论问题的时候从不深入。

例如电视台节目或媒体访谈总是让双方人马各自表述一轮，然后主持人以一句“这是观点角度的问题”就草草结束，彷佛所有角度都是对的，所有观点也都不需要经过反复申辩而深化；我们说这是尊重与宽容，这就叫做言论自由。任何人都可以大肆吹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