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7:25am 29/06/2020

月贝凡／寸铁乐队《近人可读》将所有的赞美都献给寸铁【星洲副刊】

作者: 月贝凡

源自中国云南的寸铁乐队在6月19日发布售卖限量实体专辑《近人可读》，一张人民币250元（约马币151令吉），每人限购两张，结果专辑在两分钟抢购一空，之后迅速出现二手高价在拍卖网上。究竟这支新乐队有何魅力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其实寸铁并非一支全新乐团，它的前身是腰乐队，曾经发行过好几张经典独立佳作。腰乐队成军于1998年，5年后的2003年独立制作发行了一张EP《Unknown》。后来独立音乐品牌摩登天空签下了他们，在2005年发行了首张完整作品《我们应该面对谁去歌唱》。2007年的第二张专辑《他们忘了说摇滚有问题》限量发行1000张，却耗时5年才卖完。2009年以手工制作60张《明日小城》专辑，却只能送给亲友聆赏，情况非常凄凉。2014年发行的第四张专辑《相见恨晚》是一个大转机，这张专辑获得热烈的回响，亚洲各地乐评人赞不绝口评价甚高，懂得欣赏的知音群也一夜间神奇似的扩大起来，以至于后来买不到专辑的新歌迷只能看着二手市场标价一张2000元人民币的天价，黯然下载歌曲来望梅止渴。然而《相见恨晚》专辑却是腰乐队的最后一张作品，好不容易挨到出头天，腰乐队却宣布解散，让歌迷错愕间撒了一地的伤心泪！

新的乐队新的灵魂

事隔6年，腰乐队终于重组变身为现在的寸铁乐队。旧成员除了主音刘弢和核心成员杨绍昆留守乐队，另外新增了洪宇、胡尚红和贺正超3位成员。刚发行的《近人可读》究竟和成名之作《相见恨晚》有何差别呢？腰乐队时代是从实验另类转向《相见恨晚》的温婉民谣风，变身寸铁后乐队还是守住了温柔悦耳的民谣风韵，深奥犀利的词藻依然在平凡里见真章。很多很长很奇特的歌名宛如一篇篇动人的散文，非常生活化的歌词依然会有很多佳句突然跳出来震摄你的意识，让你拍案叫绝。看看这些神来之笔的词句如“米饭是美妙的一个词，米和饭却是两件事”，“想干空气，干当时的你”，“我与你漫步，在普天之下，在死之前”……你会忍不住赞叹刘涛惊人的写词功力。听寸铁仿佛在听人生里深不可测的意境，当音乐一响起，你宛如开启了一本小说或散文然后细细品味，每一段文字都令你深思维，每一个故事情节仿佛是你身历其境的震慑。

〈若你心年轻〉当开场曲乃最佳选择，当歌词的第一句那么唱到：“若你心年轻，主角会是你，你将不够理性，因为实属不易”你即刻坠入回忆的深渊里，曾经的年轻历历在目，轻柔的民谣风里流露几分蓝调氛围，你仿佛刚啜了一口酒，有一点微醺状态，但感觉很温暖。回忆年轻，回顾梦想，厘清现实都是人生的过程，这首歌引领你以淡然的心态面对你的人生。〈目击你刚刚完成这一跳〉单看歌名就足以震撼你心，寸铁诠释一个自杀者的心情，他们从低吟一直唱到激昂的嘶喊，仿佛以不同的演绎方式来阐述寻死者复杂难解的心路转折。歌词的最后一段凄美万分：“这一定是你一生唯一次，站在了比别人高的地方，夕阳真好看再见了夕阳，陪你入眠的是温柔闪电，看着你落下的人和人间，随这声响全部烂成碎片”，你就在冷不设防里内心揪了一下，许久都无法回神。

岁月洗练的沉静与成熟

〈旅途愉快〉意境超然，歌词提及了很多人名和很琐碎的生活二三事。你是否还记得黄舒骏的〈未央歌〉，那首80年代串和了很多人名的经典老歌。〈旅途愉快〉仿佛是这首歌的孪生儿，同样采用了很多人名，同样在写人生。“当电话里了了告诉我，人石在老家病逝的消息，这样的时刻泛一颗泪光，对抢先者是否一种补偿？”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字里行间所带来的感动却是一辈子的事。〈道别时想说些什么？〉呼应〈旅途愉快〉，仿佛是歌曲的下半篇，带点怀旧西洋老歌的音乐编制，搭配很感性的歌词流露很多伤感的情绪，“想告诉你个坏消息，但愿一切还来得及，我是你的忠实患者，只想你一个人记得”，人世里最难舍的告别不外是如斯的意境。

专辑里好几首歌的歌名都很长，宛如一篇长篇小说，饶富深度。其一是蓝调色彩的〈我所感受到的是你的悲伤吗〉，这首歌也沿用了很多人名在歌词里头，但歌词的意境更为深邃。再来有老爵士柔情氛围的〈请坚信他曾经坚信的诗篇正在短波中消散〉，全曲的焦点就在如诗般的歌词，如斯优美且伤感。

复古老歌韵味的〈我正在忘了你〉如一阙隐晦深奥的诗词，它谈一则勇敢和真诚的回忆。民谣摇滚色彩的〈我讲给你一个笑话〉以嘶哑声述说伤感的陈年往事，亦是意境深邃的佳作。完结篇〈无题〉是俏皮的小调子，英文老歌的感觉再度蜂拥而至，“我来到你的身边，因有一事相欠，从今与你同在，无论火中游行”，仿佛是乐队的无声承诺，今后会以寸铁的身分再度与你拥抱美好的音乐。

手无寸铁，近人可读。寸铁要你即使无法手握他们的一张实体CD，只要有心聆听好的音乐，你就是知音“近人”，可以细细读懂他们的音乐内涵。至于有知音反应寸铁这张专辑少了音乐性，甚至过于甜腻，但如此饱富人生哲学的词藻和意境，其实不需要太多华丽的音符来包装，他们以摄氏20度，温度刚刚好的民谣音乐氛围陪你一起浏览人生的旅程，这不是最完美的安排吗？无谓偏心，这张佳作宛如一本音乐圣经，请将所有的赞美都留给寸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