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1:33am 05/07/2020

坐看云起/探寻冠状病毒起源

作者: 翁诗杰

中美两国因冠状病毒溯源针锋相对，成为将世界推向新冷战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全球仍笼罩在冠病疫情阴影下，科学家尝试厘清此流行病的源自何处和起因的努力，似乎已被淹没在无根据代罪羔羊和违背事实阴谋论的政治海洋中。

美国特朗普政权始终坚持，冠病蔓延至全球要怪罪中国，特别是污名化武汉，因所谓零号病人源自该处，当时患者有不知名肺部感染症状。另有阴谋论称，此致命性病毒源自武汉P4实验室（武汉国家生物安全实验室），让该实验室备受国际关注。

无论如何，上述推测已被国际科学界达成共识排除，科学家也排除了另一个类似的阴谋论，即美国马里兰州突然关闭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至今谜团无解。

尽管特朗普并无出示他声称所看到的证据，但华盛顿特区仍坚持要对武汉生物实验室展开调查，且澳洲也认同要对该实验室进行独立调查。中国马上强烈反对这类带有未审先判的所谓调查，导致中方与国际社会意愿背道而驰。

这是全球印象游戏，让中国的软实力承受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正当大家把焦点放在世界卫生大会（WHA）上，中国或被围攻，但让人意外的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明确地接受了在疫情渐消退时，展开全面国际调查的必要性，并期望全球未来面对任何潜在疫情时，能做更好的准备。

当华盛顿特区试图归咎北京导致疫情蔓延时，却有更多科学发现，指武汉爆发疫情前，在中国境外就有可疑的呼吸道疾病病例。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总监雷德菲尔德，今年3月11日在国会听证会上承认，有些流感死者实际感染可能是呼吸道疾病，症状和Covid-19类似，换言之美国当局并无察觉，并在患者死后才发现。

虽然雷德菲尔德没有透露死亡病例的时间和地点等详情，但美国媒体去年7月13日曾报道，弗吉尼亚州一个退休社区“绿色春天”曾出现263名居民中，有63人确证的传染病，这群体病例并没通报世界卫生组织，该中心也没预警大众，真正的疫情起因。当然，如果要进行独立的国际调查，以追踪大流行病的起源，此类可疑病例值得世卫领导的小组进行深入调查。

如果因美国情报机关追查冠病起源，到底是因为人类接触受感染的动物，或是病毒可能从实验室泄漏，就要去调查武汉实验室，那同样的做法，也要套用在去年8月，突然以生物安全为由关闭的马里兰州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上。

直白地说：为何建议中的调查要专注在武汉（最初疫情爆发地）？正当全球各地有更多病毒起源的线索时？当美国总统特朗普和国务卿蓬佩奥加大对中国的攻击时，他们并无法阻止全球科学家进一步了解这种病毒的起源。

此外，根据法国科学家研究显示，该国爆发冠病疫情，并不是由从中国输入病例所引起的，而是源自未知来源的本地传播菌株。基因分析也发现，法国病毒株和中国输入感染病毒并非来自同一毒株，两种病毒来自同一个“祖先”，但属于不同的分支，也非来自欧洲最早的热点意大利。

与此同时，更可能让那些厌恶北京的美国政客困惑的是，在美国早期爆发的疫情病毒株，显然不来自中国。据报道，一组牛津大学遗传学者已发现，在中国和亚洲流行的菌株，基因上比美国的一些流行菌株年轻。

去年7月弗吉尼亚州的疫情，及死后才获诊断的事和其时间轴，更让人对有关病毒的来源和传播轨迹感到混淆。

这不是北京或其宣传机器所提倡的阴谋论，或战狼式外交官们所说的散播虚假讯息，而是长期以来，两个大国之间互相指责中，被遮盖的科学发现。

武汉当地官员最初反应迟钝，不管是出于政治上谨慎态度，或者是对未知病毒株缺乏足够了解，可能破坏了北京在首次发现呼吸道疾病时，独自抗击病毒的努力。中国多大程度延误了国际应对的时间表，还有待确定，不过北京随后果断地封锁了武汉，后来扩大至湖北省。

将问题归咎于中国，企图孤立它并阻碍其地缘政治影响力上升，可能是美国国会两党达成共识的议程，但在遏制大流行病和美国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肯定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不断地攻击和妖魔化中国，可能让人产生对后者的普遍负面看法，让策略伙伴转变为对手，但它实际上有助于使我们更接近这致命传染病的真相。

随著世界日益全球化，大家的利益交织一起，追求我们共同命运的多边合作，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现有灾难不断加剧之后，这一点变得更加重要。

从这角度来看，当大流行病消退时，不论大小国家，国际社会都有权要求对冠状病毒的起源及其起因，进行公正、独立的调查。但是，任何有预先偏见而进行的调查，只会削弱这种多边努力解决公共卫生危机的公信力，从而将其减少成为无意义、服务于特定国家利益的工具，以图在全球地缘政治竞争中，破坏特定国家。

（作者为新亚洲战略研究中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