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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要:
情人呢?我忍不住问了他。
找到了。
在哪里呢?
他指向广场里。
我只看见满满的人,辨认不出他所指的方向。
光已把她僵化。她只要有光,什么都不要了。我留不住她的灵魂。
我仍旧看不出哪个是他的情人。没有情绪从他的小圆框眼镜释放出来。他确实做好三种可能的心理准备才来到这里。他得到了他的答案,就完结了,干脆如情人毁掉的承诺,不复返的决定。
这广场上有站着的、躺着的、蹲着的,各种仰望光的姿态,唯独相同的是他们只望着同一个方向,并且从不转移。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你所爱,那么你就会像我一样,一眼就发现对方。
阿火并非我所爱。我只是同情一个想被爱而不被爱的人。我和阿火之间没有话题,除了关于隧道另一端的消息。我曾猜测那只是阿火的配合。
我把广场上的钞票堆积起来,燃起黑纱般的浓烟,飞升到空中。
阴影吃掉了一些光,有些人开始改变视线的角度,从很长,很深的梦里醒来。如果阿火有在,他会看到我。
背着双肩背包的男子要离开了。他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他要回到他原来的地方,重新开始。光从来没有影响他的去向。
我还在寻找阿火。广场的火开始烧掉一些人,像石膏般硬化,然后纷飞在微风之中。他们在火来之前早已消失。在光之下,有些人只剩下躯体。
我还在寻找阿火。广场的火因烧了越来越多人,而越来越炽热。恢复自觉的人仍没有离开,他们在空中摆动着双手,试图挥走遮挡光的黑烟。他们白色的眼睛仍然是白色,是注定追随光的印记。虚伪的光,俘虏空有奢望的人。
我等不下去了,巴士启程的时间就要到了。我绕着广场跑,没有穿袜的脚板在鞋里满是汗水,湿滑让我停止了跑动。我始终没有看见阿火。广场上的人群没有散去,他们痴等着黑烟退去,以便再拥有全部的光。我想我已经回答了阿火当初的问题。如果他在,他会知道那是我的答案。
我会毁掉光,不受光支配,以钞票烧出的黑烟破坏它。阿火不只想看一看,他必然想偷走一些光,当作礼物,养在我一睁眼就能望见的地方。
这传说中的光,不过如此而已,但眼睛已经变成白色的人们,又是否能找回他们的黑,并分辨出真正的光?
我妄想,希望看见阿火会在巴士上等我。但是回程的巴士上,只有我和背着双肩背包的男子。
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我摇头。
你会回到这里吗?
我又摇头。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往后飞逝,消散在我的视线里。这个世界正收拾自己的尘埃,终要回归到最初。
巴士进入来时的隧道后,我拥抱了我暂别的黑暗,在平静中沉淀,冷却身上每一块血肉。引擎噪声中,只剩下呼吸的起伏,
我睡不着。那光,那广场,那满满的人群,不断涌进我的脑海,撑开我的记忆,用力黏附在我每一次的回忆中。
双肩背包男子呜咽声从车后传来,一次比一次拉出阴沉的低音。我第一次回头看他,隧道里的照明灯在他背部拍了一下又一下。他把脸埋在颤抖的双手里,双肩背包像被除下的驼峰搁在他旁边的座位。
巴士从隧道出来时,旭阳初升。双肩背包的男子安静得好像不存在。当我和他各自下车的时候,他对我挥了挥手,仅是轻轻的告别。在清亮的白日底下,我们清醒得很明白,脸上虽有疲惫,却不带一丝情绪。我们都把心底的甘与不甘,情愿与不情愿抛弃在隧道的晦暗里,已不想找回来。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我不会记得一个不再相见的人之名字。有些事情只能在乎过程。
我重新以时间和钞票交易。每天从钞票堆爬出来的时候,大地被鲜橙色的光照得很可口。晚霞被黑夜覆盖,最后的光掉进最远的天际。黑夜是我追逐太阳的原因。
我仍会注视傍晚的最后一道光。然后,到无人的地域沐浴在一整片星光里。光之遥远,日出日落的绝对,值得我的仰望。人之所以向前走去,活了下来。
我等阿火回来。若是他看见光里的颗粒,他必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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