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桃李满门,在提及教学理念时,他也只是打趣笑说自己“没那么伟大”,从来不会过于管制学生,在他看来,学生本身应该要自我要求,而不是由师长去要求。
张锦忠通常不点名。他逗趣说道:“其实老师都很坏,通常会假民主,不点名。”话虽如此,他都会在每一堂课抽15分钟给学生来个简单的小测验,“一般是5题到10题之间的是非题,或测验题,考最基本最简单的课程知识。”只要点算学生交上来的测验纸,就知道哪位学生缺席了。
学生为何要到学校?
张锦忠的学生从70后跨越至00后。他坦言,每个世代学生的心态和学习方式都不同,尤其现下这个世代的学生更加不一样。“他们不见得爱上课,上课时要嘛睡觉,要嘛滑手机。”
现实中他并不反对学生在课堂上使用手机。“其实手机也不是坏的东西,手机和电脑查资料很方便,对我来说,我们就是要善用这种看起来会影响教学的东西。”
与其执着于学生在课上滑手机,张锦忠认为,师者更应该思考:尤其在这许多资讯都能在网上轻易获取的年代,学生为何要到学校学习?他以《史丹福大学2025计划》为例,美国的史丹福大学已开始思考未来的学习样貌,以及未来学生所应该具备的能力。
“如今社会普遍在谈人工智能,若一位老师要谈英国历史,其实机器人也可以说啊,我们要的是互动。所以说,未来老师的挑战也将会更大。”
曾获花踪文学奖新秀奖的卢姵伊就是张锦忠的学生之一。回忆起和恩师张锦忠的最初相识,卢姵伊记忆犹新。
2011年,卢姵伊得了花踪新秀奖以后,就去到台湾师范大学念先修班。“当时我只是念先修班,还没分发到所属的大学和科系。我和锦忠老师只是脸书好友,未曾见过面,老师就通过脸书问我,你想去哪里读书?给了我不少升学建议。”
放手让学生自己摸索
直到2011年下半年,在台大文学院举办的一场李永平作品研讨会的活动上,卢姵伊和张锦忠才第一次见面。也是听了张锦忠的建议后,卢姵伊来到台湾中山大学文学院念外文系,随后才转去主修中文系,辅修外文系。
虽然,卢姵伊在4年的大学生涯都没真正上过张锦忠任何一堂课,但大家同在文学院,师生之间经常来往互动。
张锦忠曾找卢姵伊来当工读生,负责打字、设计海报、拍摄外文系宣传短片、帮忙处理研讨会事项等等。其中,张锦忠新书《壁虎》里的〈白鸟之幻〉,就是卢姵伊帮忙把旧书稿重新输入成电子档。
张锦忠坦然说道,自己其实不太会教导学生做东西,例如电影拍摄技术,学生也许比他做得还要好,就索性放手让学生自己摸索。“到了某段年龄以后,每个学生都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说学生有时可能没信心,老师要多给他们肯定,这就好了。”
文学环境,不能只有文学奖
漫漫留学日,异乡学子自然会想念家乡的重辣口味,张锦忠总会慷慨请卢姵伊等大马学生到台湾的马来西亚餐厅吃饭,一解味蕾上的乡愁,师生感情也日益深厚。
因着这份工读经验和张锦忠的谆谆善诱,让卢姵伊有更多机会接触与文学相关的事物,让她对文学领域有更深层认识,也让她在未来学习到更多书籍排版编辑和呈现方式有关的知识。
“很多人开始接触文学都是由参加文学奖开始的。人们都会讨论说,文学奖出现的新名字,往往会慢慢消逝。但我认为,单单用文学奖去评论,是很难预测未来会怎样的。因为文学环境,不能只有文学奖。文学毕竟是一个系统,有复杂的结构。”
毕业以后,卢姵伊回到大马,成为大将出版社的编辑、文学刊物《什么?!诗刊》编辑兼美编,同时筹办文艺活动等,扮演着和张锦忠相似的角色,文学的耕耘者。
卢姵伊的第一本书《时光密室》,就是由张锦忠为她写序。即便毕业多年,师徒俩至今仍保持联系,不时交换意见、赠书、鼓励写作参赛等等。
从事文学研究和文学推动工作从来不简单,从张锦忠身上学到的,是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态度。
卢姵伊:“做你喜欢的东西,不要去计较报酬。就像我们编辑文学刊物,都知道报酬不多,不会有很大的回响,也未必有人会理解你为何坚持,你自己要知道坚持做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件事情,你就会继续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