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系所办公室工作2年,或许最幸运的收获是认识了史帝夫。
史帝夫是前任行政助教,长得高高的,没有很帅但给人一种务实可靠的感觉。还没认识他时,觉得这位助教的口音有点怪怪的,后来他知道我是留台生之后马上露出真面目,一开口就是纯正的马来西亚式华语,我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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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也觉得大马留学生蛮神秘的,平时都很自然而然地融入台湾人口音,然后碰上彼此就会瞬间像间谍碰面一样,把马华口音当通关密语用。
史帝夫也是我的大学毕业的,拿着工作居留在台北都市生活。他大概一年后就离职了,但我们依然微妙地用食物保持联系,有一次他居然游说我请假跷班跟他去吃港式晚餐。
我们其实不常聊天,每次看见他的讯息通知跳出来,我就知道他又要找食伴了。史帝夫很会找好吃的,而且都莫名其妙跟老板混得很熟,经常拗得到一些特别招待。
有一次我心情有些低落,史帝夫找了过来,一起吃过宵夜之后,我们聊了几句,他突然叫我上他的机车。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经历了生平第一次夜冲。
夜冲是台湾大学生很常做的一件事,骑着机车夜半在无人的路上冲刺。我不会骑摩哆车,又比较孤僻喜静,更怕被超速仔载到往生,所以一直没什么意愿尝试。
但史帝夫很可靠,骑车技术又稳又安全,从不超速,所以那天我就上了车。史帝夫载着我在新北公路上驰骋,骑到某个路段他突然说:“你可以喊。”然后我就听话地放生大喊,他也跟着一起大喊,一直闷在心底的情绪就这样释放出来。
我是独生子,在母系表亲里是最小的,但跟他们不熟;在父系表亲里又是最大的,要负责照顾小屁孩。所以史帝夫就像一个从小希望拥有的大哥一样,那一天我觉得自己久违地被人照顾到了,感叹在异乡结识的缘分。
史帝夫是那种不想再回马来西亚的留台生,毕业都好几年了,几乎融入了台湾社会里。他总是跟我说不喜欢回马,觉得回去无聊,台北的生活交际比较有趣。
但我却注意到,他总是带我去钻小巷子,吃一些大马人开的美食餐厅。我有时会故意跟他战南北,争论北马的亚参叻沙还是南马的咖哩叻沙比较好吃。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显露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乡怀。
不知不觉我也要迈入大四生涯了,总是忍不住想像未来生活的空白该如何上色。有时看着史帝夫,总会想像他那时毕业做抉择时有没有一丝犹豫,然后进一步想像更多的留台生毕业在即,面对回去或留下,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或许生命就是一场冒险,左转右转都会找到出路。史帝夫过得很好,现在被他带着到处吃好东西的我,以后不论如何,应该也不会过得太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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