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人来买东西啦。”我一边嚷着,一边往店后的厨房里冲。
我的婆婆背对着我正在灶上煮东西,听我大声叫,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她一贯温婉的声音说:“你先问他要买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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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回答让我愣了一下。我停了5秒钟才尴尬地说:“妈妈,我……听不懂他说什么。”
听到这里婆婆恍然大悟,赶紧转过头来对我说:“没关系,叫他冬菇!我马上来。”
冬菇?我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好像取得了通关令牌,赶快又往回冲。
还好马来大叔还在那里。
“冬菇,冬菇”,他笑着点点头。想说什么,看看我,终究没说。
不一会儿婆婆就带着微笑从店后走了出来。看到婆婆,马来大叔很是开心,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对婆婆说话,看他的表情我猜也猜得到,他是在问这小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等弄明白了我是刚从外国回来的新媳妇,又笑眯眯地朝我点点头。
婆婆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手脚利落地这里抓把钉子,那里拿把刷子,转身再又加了一包肥料,不到5分钟,马来大叔拿了东西心满意足地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筹划着我的下一步。我走近正在关橱门的婆婆低声问:“妈妈,请问‘要买什么’马来话怎么说?”
婆婆转过头看着我,有点诧异,但是还是说了。“猫玻璃阿爸。”说完,她关上橱子往店后走。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对我笑笑:“有什么事情还是叫我吧!”
向婆婆拜师学马来语
婆婆前脚才离开店前,后脚就来了个七八岁的小毛头。这小家伙没等我的猫玻璃阿爸出口,便指东指西指上指下,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我转头四望,公公婆婆的店虽然貌不惊人,可锅碗盘瓢扫把畚箕,铁网油漆脚车玩具真是应有尽有。我的眼睛随着小家伙的指头上下左右乱转,可他到底要什么,我一样也猜不到。无可奈何之下,只有丢下两个“冬菇”又请救兵去了。
其实招呼店里的客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只是公公在屋后做焊接的活儿,小叔出门送货,碰到家婆正好在厨房里忙,只好由我这个廖化暂当先锋。卖东西不是难事,难的是婆婆店里的顾客几乎都是马来同胞。因此当看到他们进门来买东西时,对马来话零蛋的我来说岂止是挑战,根本就让我全身寒战。
痛定思痛我决定向婆婆拜师,我想,最起码也要把“猫玻璃阿爸”的“阿爸”弄清楚。从此只要婆婆不忙,我就拉着她给我上课。我指一个盘,婆婆说“平安”,我就把“平安”记上;我指一个碗,婆婆说“满锅”,我就把“满锅”抄起。我再拿起一个勺,婆婆说“速度”,我就把速度写好。婆婆不识字,我不懂马来拼音,可是我们婆媳俩就这么指指点点、说说写写地开始了马来语“看物识字”的课程。随着本子上的字汇越来越多,我的信心越来越强,虽然有时我的发音会让顾客睁大眼睛叫阿爸,有时也会乱点鸳鸯谱让他们啼笑皆非,但是我再没有落荒而逃了 。
后来我在吉隆坡找到教书的工作,学校里有为外国老师开办的国语课程。教课的老师幽默风趣,我的马来文在他指导下,有了很大的进步。有一天下课后,当我们一起走回办公室时,他忽然问我:“你不是从台湾嫁过来的吗,怎么有时我听你的马来话带着一点爪哇腔?”
真的吗?我吓了一跳。老师耳朵可真“尖”呀!因为我师承圣模那商业学校,而我老师的老师都是来自爪哇的马来大叔大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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