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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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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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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01/09/2020

冰谷/捕鸟和看戏的那些年(上)

作者: 冰谷

我在新村启智华小读完二年级,忍受了两年与母亲分隔两地的日思夜想,便告别铁蒺藜围困的郁闷,重叩江沙崇华小学的大门,念小学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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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12月杪学校分发成绩册,我在启智连续两年有幸成绩名列前茅。回到家里把几件旧衣服折进书包里,没等老爹割胶回来便截巴士直奔小城江沙了。除了脱离牢笼的心情愉悦,此后可与母亲、二姐、么妹和堂哥一起生活,一家团圆了。

母亲在甘榜巴牙坡东(Kampung Pajak Potong)租得一幢马来式高脚旧楼,就在崇华小学背后,一道娉婷的板桥衔接在两地之间,桥下江沙河湾流潺潺,我上学乃跨桥之行。这个板楼地点适中,我心中暗喜。下午大家骑着脚踏车回来了,见到我自然兴奋莫名,各自把胶片胶丝处理好,才坐下话家常。

太阳将沉的时候,堂哥在楼外磨胶刀,我恭恭敬敬拿出我的考试成绩册,想获堂哥几声赞美。他放下磨石和胶刀,看了看马上回应:“好叻好叻!”再往下浏览,忽然抛出一句:“原来只得15个学生,冇系几叻!”我被灌了一盘冷水,怏然走开。

母亲叫我去学校注册入学,我翌日早上前去,见办公室大门紧掩,门上贴着一纸列名日期,我只好怏然回去。第二天我随众去割胶。母亲早为我准备了一辆矮装旧脚踏车,车骨两轴都锈了,还能驱动。我在新村练熟了,可以控制踩踏。逼迁新村唯一的正面,是我们全家都学会骑脚踏车,来去方便,再也不会被父亲讥讽惯用11字车了。

去学校报名那天,我走进办事处,向最靠近门边的老师说明来意,她看看我,忽然叫我找校长。离开崇华两年我还认得体高瘦削的陈致超校长,他坐在几位教师后方,我上前说明我离开瑶伦新村,开学报读崇华。

“有离校证书吗?”陈校长放下文件,抬头问。

什么是离校证书?报名入学也要证书吗?只读过二年书,我被问得一头雾水,满脸尴尬。校长显然知道我没有转校书函,忽而转个话题,问我:“那你有成绩册吗?”

这回我听明白了,将手上的小册子递上。他边看边把我的资料填进表格,告知开学日期,没再追问什么离校证书了,我顿时松口气。

12月学校放长假,除了雨天,我每天帮忙父母操胶刀,生活日趋稳定;独居一舍的老爹把新村房子转手后,也搬来江沙合家欢了。我和二姐主要帮忙母亲,割完母亲的“行头”()才走去帮父亲。父亲老树要架梯子割高位,低割位的树等我收拾。

注:行头,一个胶工分配的树分,依据树龄数量有所区别。

* * *

第二年开学,我到学校报到,被派读乙班,在办公室楼上。那时的崇华小学有两座双层教室,一座教师办公楼,一座教师宿舍。办公楼楼下办公,楼上开班,我读乙班的班主任查传英老师来自香港,身材微胖,教书认真,顽皮的男生被调去和女生拼座,大家都很怕。她教华文和歌唱,每教完一课就要学生熟读朗背,好几个善忘的男生经常被罚站堂。

母亲养了好多鸡鸭,喂养鸡鸭是我的早课。有次我忘记将门钥挂在横柱上,母亲披着粘满胶粒的工装到教室找我。我尴尬不己,哪知母亲走后,查老师叫我站到班前,指着我身上的校服说:“同学们,你们看成兴同学的妈妈割胶辛苦,她还把成兴的穿着洗熨得白衣洁白、黑裤亮丽!真是个好妈妈!”我回到家马上把老师的话传诉,母亲听了笑笑说:“唔好再带锁钥去学堂就好,丑死人!”

那时的儿童节定在4月4日,很多班级都准备节目参加庆典,查老师召集了班上五个学生表演《木兰从军》,我被点中,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彩排,又唱又跳,动作迟钝兼含羞的我经常吃“NG”,还幸亏没被淘汰。

二姐知道我在儿童节有节目,喜上眉梢,要休息去捧场,父亲坚持不肯,当然我很失望。庆祝那天,除了教职员、董事、嘉宾,还有学生家长,我见到场面如此盛大、人头汹涌,不免有些心慌,但已无退路了。幸亏有五个同伴同时出场,唱唱跳跳很快混过去了,还赢得热烈的掌声。将快70年了,那令人动容的儿歌歌词依然常绕心头:

太阳一出满天下,村里儿童笑哈哈,

来吧来吧快来吧,一同前去喝杯茶。……

除了掌声,我们每人还领到一份小礼物。没有家人看到我上台接领,心里很感失落。年底考试,我成绩优越,名列前茅。堂哥也终于向我揭起拇指,因为班上有40个学生。从一年级至六年级,我的成绩都挤在最前面,没让家人失望。

1952年朝鲜半岛爆发内战,世界各国争购树胶屯积,以至胶价暴涨,以割胶为业的我们生活大大改善,并蓄积了些现金,母亲和堂哥合购了几英亩胶园,长久一穷二白的我家突然变为“有产阶级”,堂哥变为园主——胶园由他去采割,这改变很意外。胶价天天报涨,收购商每日上门争夺,胶片胶丸没等晒干就变钞票了,胶工个个笑口常开。胶价荣景可惜维持不久,随着韩战结束,胶价恢复了正常,但我们手头有了点存积,捉襟见肘的窘困不再了。

长期间,我们都是江沙大街门牌7号的铁票顾客,广荣丰的生意繁荣继续,店主谢氏兄弟连我都可来赊账取货了。那时杂货店流行挂账,有钱也不付现款,月底或发薪结清。

* * *

那幢甘榜的独立板楼,残旧败坏,最大的问题是太靠近江沙河畔,长命雨来即浸,当然整个甘榜都受影响,崇华学校的大草场也没入洪流里,那道板桥洪流上涨就不能通行了。

甘榜后头有条低洼泥路,蜿蜒而上过了斜坡就到平地,纵横建筑了四排单层锌板木屋,母亲决定搬到高处避难,把水灾甩掉。那商号建益的地主眼光独到,将空地化为居所,我们租到一个单位,仅两房一窄厅,没办法堂哥在房子对面自搭一间小房子,我们就这样把家安顿了。

迁居建益园为我的成长编染不少姿彩,亮丽和丰富了我的少年时光。抓鸟捕雀、戏台影院、练拳舞剑,组成我读书外另类活动去处,给我打造更多深刻的记忆图景。

放学回来,除了去井边挑水,下午的余闲由我掌握。推开后窗,一片状如秋收后的稻秆残禾,由近而远的地景变化多端,又是茅草又是灌木又是藤蔓,从陌生至渐渐熟悉,终就变成我捕斑鸠追鹌鹑的乐园,也是一个人释怀纾解的地方。

鸠鸟和鹌鹑各有游荡习性,捕捉方式则可二合为一。童年从父亲布置山猪吊的灵感转化为我捕鸟的玩意,是我少年自创的巧思。山楂木枝条的韧度可作为弯弓,系条丝线枝尾绑个小钩,丝线前端结个活圈,压在地上,撒几粒稻谷,“陷阱”就完成了。经不起诱惑的斑鸠火鸠飞落寻食,触动斜摆的小枝,山楂弯弓反弹,活圈收缩缚住斑鸠的脚部,展翅难飞;有时缠着颈项,不及时发现就会被吊死,僵成尸鸟。(待续

冰谷/捕鸟和看戏的那些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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