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乡墨苑】缅怀师公翁桂清（上篇）

文/薛君毅

一幅丹青引兴长 首都婆北已名扬

书坛此日开风气 当念翁公早播秧

中国嘉德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在2019春季拍卖会上，有一幅黄宾虹的山水画作品特别引起了我的兴趣。黄宾虹是现代画坛的一代宗师，他的画作价格少说也论百万，即使倾家荡产我也不可能收藏得起。挑起我的兴趣的不是黄大师精湛的画艺，而是上方提跋的一段文字，这段文字让我仿佛发现新大陆般兴奋不已。这幅画是黄宾虹1948年的作品，题为《致翁纫秋山水镜心画作》。

仔细阅读题识 “文徵仲画，早年行笔细谨，师唐人之刻划。晚岁墨气淋漓，差近吴仲圭。兹得佳纸，因拟其意，写奉纫秋先生哂正。戊子，宾虹年八十又五”，盖了一方名章“黄宾虹印”，前半部分说明黄宾虹对文征明画艺的推崇，下半部分交代了这幅画是为纫秋先生而画的，这本没什么特别之处。接下来的内容是“国泉吾兄爱好宾虹先生画，特赠此帧以供清赏，时丙申（1956年）八月于北婆首都”， 也钤了一方印“翁桂清”。这说明了上款人 “纫秋”即翁桂清，是翁桂清把画作转赠给国泉。当我看到“北婆首都”及“翁桂清”时，一度以为眼花看错，这幅价值连城的画作竟然与我沙巴有如此之渊源。

根据网上资料：翁桂清（1894-1966），字纫秋，海南万宁人，先后就读于广东政法学堂、日本明治大学，原为陈炯明部属，在粤省官场仕途顺遂，曾任粤海关监督，粤东盐务局长等，1946年任广东汕头市长。他与多名画家关系很好，因此收藏许多名作。还有资料显示，黄宾虹曾在1946年7月书信中提及：汕头翁纫秋君嗜古今书画，今任市长。后与黄居素信中也多次提到翁氏，可见二人友情之深厚。香港黄居素、唐天如、翁纫秋君，爱护拙画如头目纷纷在黄宾虹年谱及书信中屡屡提及为翁桂清作画之事。翁桂清后来到了南洋，居住在北婆首都，也就是今天的亚庇，投身杏坛，作育英才。

我接着上网翻查资料，2012年中国嘉德曾拍出黄宾虹致翁纫秋信札一通，后有翁氏另纸详题其后，展而观之，亦可知二人情谊之一斑：

“老友黄宾虹先生，为中国大画家，在归道山之翌年，余检点旧箧，得其画大小廿余帧、书札一通。余与先生自民廿起论交，嗣而时相问讯，承先生贻书画不少。抗日复员后三年，余在穗垣营新居，颜其书室为百虹斋，欲迎先生来粤共游息。先生接报甚喜，许余画足百帧，以副其名而酬素愿。讵事未成就，余避地海外，而先生不久亦成永诀矣。惜哉。以前书画悉成劫灰，今仅硕果，珍念何似。爰装以存，顾世变日烈，瞬息沧桑。今日之所有，又安知明日不再，变灰烬耶。感时怀故，不胜慨叹。”在黄宾虹年谱及书信中，屡屡提及为翁桂清作画事，如1946年黄宾虹在致友人信中写道“汕市翁纫秋君嗜古今书画……索画尚多”，又称其“爱护拙画如头目”，大有知音之感。

一直以来，我只从恩师陈湘荣嘴里依稀得知他青年时曾受其老师翁桂清的影响，耳濡目染之下对书法产生浓厚的兴趣，也知道翁桂清在亚庇留下好些招牌字，其他便一无所知。通过这幅黄宾虹的画作及翁黄俩的来往信件，才知道翁桂清在艺事上的造诣非比寻常，一度受到艺术界的推崇与重视。翁桂清与画坛泰斗相互艺文交往，惺惺相惜，为艺坛留下此不朽的佳话。

沙巴州书坛早在上世纪50年代即出现如此重量级的人物，此乃何等荣幸？本州书法事业能在今天蓬勃发展，翁桂清等书法大家的春风化雨，贡献了一大助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