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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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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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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1/09/2020

【专栏.老练习】黎紫书/如果我就这样过一生

作者: 黎紫书
图◆kuco
图◆kuco

隆雪中总举办的马华文学奖来到第16届了。这是个双年奖,据说宗旨是要“表扬马来西亚华文作家所作的贡献”,再加“鼓励文学创作风气”及“提高马华文学水平与作家社会地位”,尽管没限制候选人的年龄,但圈里人都明白那就是一个终生成就奖嘛。

所谓终生成就奖,坊间早有俗称,就叫“老人奖”。这和奥斯卡的终生成就奖一样,得奖者多已巍巍,而且已经没什么创作力了,顶着“昔日荣光”接过这个奖,等于肯定其一生为相关领域的付出(虽然“付出”不等于“贡献”),权当最后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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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奖,我不记得自己自哪一届起开始参与竞逐。其实是明知自己“不足龄”的,倒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而是那一年手头特别拮据,不得不硬着头皮碰碰运气。以后三、四届总是有的吧?每一次都得给自己准备一份书面报告,按主办方订下的要点,对自己的创作成果和思想贡献等等大吹牛皮(这报告本该是推荐人写的,但吹牛皮这破事儿我岂敢叫别人做?)再找个仗义的江湖儿女当我的提名人,在这“牛皮书”上签下大名。

三几届下来,一次一次落选,我却不屈不挠。最初搔破头皮写的牛皮书被存进电脑里了,每隔两年稍作增补,一用再用,写这报告已不再是难事。我这么不要脸,后来已不是生活所迫,而是因为不甘心,也因为十分地自以为了不起,更因为不信邪,心里总存着一丝希望,幻想着自己能用这洋洋洒洒,包罗万象的评估报告打动评委,让他们愿意放下成见,发挥他们对一个文学奖的想像,给它重新定位。当然是我想得太美,一个古老的华人社会就跟一个63岁的国家一样,早形成了它的许多规矩、执念和陈俗的习气。别说攻破吧,要动摇它也是千难万难的。

可这样渺茫的事,我干成功过一回。4年前参加新加坡南洋华文文学奖,虽然也是每两年办一回,同样每届只颁给一个作家,而且之前的得主全是上了年纪的文学界名宿,但参选的手续和程序简便快捷,用不着找人提名,网上交了表格和创作成果简述便是;还不需要邮寄两部“代表作”(各5本以上,加上邮费,成本不菲。且内心打死不相信评委们真会看这些书。)真的是弹指之间便算加入战圈。要不是马上收到回复说表格已收悉,还真会疑幻疑真,不知自己算报了名抑或没报。

那次我得奖,从头到尾如梦似幻。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得主(其实那只是第4届),如果说当时这让许多人吃惊,其实我自己也大掉眼镜。无论如何,得奖的事实让我对南洋华文文学奖重新评估,觉得它的格局要比我想像的开阔多了,也对新加坡文人学者(他们是评审团主力)刮目相看,佩服他们的胸襟气度。

如此成功过一次,我对马华这边就更不愿死心了。仍然每隔两年冲刺一回,一边嘀嘀咕咕抱怨主办方要书太凶(今年已提升到两部“代表作”各呈上8本),一边把存档的牛皮书翻出来添补新细节。连续几届下来,别说那些动辄10万、20万字的代表作吧,就连这不断加长的评估报告,我也已经深度怀疑评审们根本没看。倘若他们仍然深信一个人对文学创作的付出(贡献?)必然与年纪成正比,又怎么会去计算你过去二十多年是否比那些长者在文学的汪洋中航行得更远,更孤单,遭遇过更多的惊涛骇浪,并且到达过前人未曾到过的地方?

我写这篇,怎么看都像怨词。别人看见眼里,大概会以为我想得这个奖,想得失去理智和身段了。啊怎我这年纪,要拿青年奖早已超龄,要拿老人奖显然又被嫌太“嫩”,正好是尴尬年龄。但我都要知天命了,“知天命”是何等境界?又何必为自己的年龄尴尬?更不需要为说了点实话而害臊。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此举不智。这么一通牢骚,肯定得罪不少人,岂不有可能会被暗中封杀?在我们的社会,这确实是有可能的,但我不认为主办方(或评审们)会读这文章,而且牢骚和疑惑憋在心中无益,实话不说又更待何时?说不定明日祸从天降,走在街上一个招牌掉下来把我砸死了呢?那时候,过去这49年也就是我的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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