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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来到周末了,刚收洗好午饭的碗筷。父亲睡了个20分钟的午觉,一身白穿着出门了。弟妹们找玩伴去的有,席地围坐、图书看得津津是味的也有。与此同时,有一把急如星火的催促声,从四合院中座楼上响开来:“潮州嫂,快地上来,时辰唔早了,等你开枱!”
“开枱”,就是搓麻将。周末这时段,只要有这一声叫唤,人人叫惯潮州嫂的我娘,就如接圣旨飞也似上楼,给此刻正焦候着的3位雀友凑成“四脚”,足一枱即开始点燃她们的“四方城”火头。
黄昏挨近,是我,势必也得疾步上楼,此去绝非参演于我娘的凑脚成一枱,而是任重道远,那是上楼去给俺娘亲站岗放哨的脚色!
我父亲一身白的出去了。他除了坚持于每日教课回来,小休片刻,之后改完当天课卷,是写文章。另一改不了的嗜好,便是泡戏院。乘巴士可到的大华、丽士,以及专映西片的国泰、奥迪安等戏院,都是他寻乐忘返的场所。
我赶着上楼去了,是履行母亲交代“放哨把关”的任务。周末戏院的午场电影散场,正值黄昏5点半,父亲看完戏返抵家门,约6点半。母亲强调,为免生事端,她要比父亲早一个脚步踏进家门,才是万全之策。
但张弼士儿媳八少奶等雀友,八圈一打完,还真意犹未尽,一瞧天色还未全暗下来,“三脚”异口附议:“东、南、西、北”,再起它四圈就是!
真够苦煞了分秒也不敢忽视,紧盯街口处的放哨人我了,随着牌桌上自摸、碰碰,声浪的不一而忐忑!
终于让我瞅见“一身白”的硕大身影,在街口尾端出现,是白衫配搭白长裤的我爹了!他低头边行边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味影戏中跌宕起伏的剧情。而此刻,父亲他是举步朝着莲花河街回来了。
楼上的四方城,是时烽火告急,战友们无不厉兵秣马。巷尾渐行渐近的那“一身白”,越是令我心律跳得越无规则,也越发张惶失措,只因牌局的风向还未能有个明朗化的落处。
“风”倒是吹来“北风”这风向上了。我偷眼望了我娘,她神色好得意哩!原来手气正旺,吃糊连连。吃起来的“糊”非同小可,不是那类“鸡糊”什么的,又坐稳“庄主”龙头宝座,这要吃糊了,可是要收受其他三脚双倍的赢额,任谁也不甘就此抽身离桌的吧?惟有让“风”继续吹了!
牌局终归得了结的,时已6点一刻。
母亲牵住我好冷的左手,母女俩连跑带跳急奔下楼,四只脚丫儿才一跨进门槛,便见坐卧于躺椅上的我爹,铁青着国字脸,怒不可遏,他性子正浮起,捶桌拍凳、摔杯掼碟,一副暴君模样,更像一头伺机扑噬人类的雄性老虎……。
我难于理解,母亲原可在有我替她放哨把关,神不知鬼不觉的早父亲回家而相安无事,但总要演变成一家老少如临大敌般的惊吓收场。
父亲向来未有任何恶习,每去惠来同乡会与友好坐谈茶聚,偶而也会与在场的乡友凑凑兴儿,打几个小时他自圆其说的“卫生麻将”。这也正是大男人的本色,只许自家放火,却怎都不允我娘偶而也“放放火”?
我娘没有会馆可去流连,充其量只能在四合院楼上,与熟络的三几个牌友乐上半日,况且也仅每周那么一次而已,还要提心吊胆叮嘱女儿把关。若遇当中有雀友爽约,凑不成四脚,她还得苦等7天的日夜啦!就算可安全的“点灯”也没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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