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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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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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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6:00pm 23/09/2020

【我的人间观察报告】山不是山/魏雪仪

作者: 魏雪仪

自从纳西鲁丁穿了一双比脚小的鞋子之后,他的不幸便是那磨脚的鞋,他的幸福便是脱下鞋子的那个时刻。从愿望快乐无忧那瞬,人便开始烦恼。纳西鲁丁知道人必定是要烦恼的,那至少可以选择自己要为什么烦恼。日常里,烦恼是车塞在车龙里,刚过保质期就不灵光的电饭煲,忘了晒又得再洗一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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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向山里走去烦恼方生就往同一个方向落下。

走累了怎么办?

继续走啊。

下雪了怎么办?

继续走啊。

遇到长臂猿怎么办?

看到饱再走啊。

遇到堆稻杆的老太太怎么办?

看到饱打招呼再走啊。

尼泊尔是要再去的。经过渡一条河,摘野莓子吃的自在日子后,我们想不请山导背夫,自己走。没人帮你订山里的茶屋,什么时候去就变得很重要。春天很好,满山野杜鹃,秋天也好,秋收岁月静好,秋高气爽。夏天雨多路滑,还有水蛭,冬天万物寂静可能会雪崩。

春秋好时节登山客在山里也塞,茶屋都会客满。自己和自己拉扯之后,决定初冬出发。好运气可以遇到冬日的万里无云,坏的话便是一场雪。

尼泊尔徒步路线很多,主要看有多少时间。我们不想把日程卡得太紧,我还想搭上从加德满都出发的巴士,是不是还有妇人把有茶叶蛋味道的小孩托付在我们腿上。

最后我们决定了安纳普纳小环线,这是一条发展成熟的路线。成熟便是山里的人已经知道外面的人需要什么,一张蓬松干燥的棉被,一杯拿铁,厕纸,辛拉面和洗发精。他们把原来的生活叠好收起来,在深山里装上一个坐式马桶,宾至如归,从很远的地方来你又仿佛回到了原地。

走到心无旁骛

我觉得我能背9公斤的背包,10公斤是一包米,一包米听起来太重了。于是我把所有的毛衣袜子都放到秤上磅一磅。晴天霹雳最常穿的套头毛衣重1100克,那是不可能带上山的了。我把背包收拾得刚刚好可以活命,里面有药、当归、头灯、睡袋、雨衣,和西西的《候鸟》,候鸟400克。

后来在路上我遇见一个阿姨从包里拿出吹风机,榨菜,老干妈辣椒酱,午餐时她一边追剧,一边吃即食火锅。如果我们是行走的小房子,阿姨就是山里的独栋别墅。

这条路线从农田平房走进竹林再走进山壑,从阴影里出来,走到被山圈起来的一小方平地,看太阳从山峦后升起。我讨厌爬楼梯,据说有天要拾三千多级,那天我们出发得早,“早死早超生”,我是这样悲壮地出发的。

七八点钟的石阶一望无际,刚起床的小孩头发还乱糟糟地,一边刷牙一边下意识地招揽客人,要茶还是咖啡?日头一点一点升起,抬头就看见初冬的梅花开了。三四点钟太阳要落了,一天的阶梯拾完了,第二天再继续。爬楼梯从此不再可恶,爬便是了。

休息的时候,尼泊尔人走过来说他的马来西亚故事。第一天的民宿主人说他去马来西亚煮面,攒下的钱盖了茶屋。明年他就要到葡萄牙去,他的侄子在葡萄牙给行道树浇水,是份优渥闲差,顺利的话他们全家都去葡萄牙浇水。他在星空底下心向往之的神情,让我往后听到“梦想”“幸福”都想到给葡萄牙行道树浇水。

心里忧虑的那一场雪遵循墨菲定律,在登顶那天到来。一开始雪盖在眼睫上,眨一眨就掉下化了。慢慢雪渗到背包与背的缝隙之间被体温融化成水。我又湿又冷,后来雪越下越大,前面的人后面的人都看不见了,天地一片寂静,连滑倒都是悄无声息的。

一直走就是了。

再抬头,苍苍大地上五色的经幡被风雪刮得呼呼飘扬。

A回头跟偶挥了挥手。

我们到了。

经幡上的经文会随风飘散,是祈福是祝福也是人心中的依托。

我非常喜欢徒步时候垭口上有经幡飘扬,因为抵达,更因为有人更早就把祝福放在那里。

我贪心且愚钝,在路上一直试图去寻找譬喻和暗示。我便是那见山却说不是山的笨蛋。

那继续走就是了,走到心无旁骛,山还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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