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洁／Bob Dylan《Rough and Rowdy Ways》用音乐行千里路之人

你是从〈Blowin'in the Wind〉认识Bob Dylan的吗？这首在1960年代美国民权运动中被反复传唱的歌曲，至今仍是经典。从创作歌手到艺术家、作家，Bob Dylan走了很长一段路。他曾参与运动，后来因厌倦被拱上神台而悄然淡出。在荣耀与名利面前，勤于思考，而非盲目接受；诚如他歌中所唱：“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这老爷子今年79岁了，他经历的这些足以让他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新专辑名字有“粗暴、崎岖之道”的意思。这，或许在呼应其生平，但也像极了美国近代史。新歌〈I Contain Multitudes〉掀开序幕，歌词意境深刻：“Is leep with life and death in the same bed”——我与生死，同床共眠，这是Bob Dylan身处迟暮之领悟；差4秒钟就满17分钟的〈Murder Most Foul〉实在耐人寻味，他以民谣方式重现美国总统肯尼迪遇刺过程，内容兼具历史与文学价值。如果老爷子还有力气，我期望他写佛洛依德之死，用他的方式诠释美国种族和贫富现况。

全张专辑大多歌曲的格式皆回归民谣之风，在人声的带领下聆听一篇篇宛如散文般松而不散的叙事，当中也折射出诺贝尔文学奖得奖人的气度与风范。〈False Prophet〉和〈Crossing the Rubicon〉洋溢着浓浓的西部牛仔风，让我想起比他年长数载却同样还活跃于音乐创作的Willie Nelson，以及逝世后3年仍有作品面世的Leonard Cohen。这些民歌大前辈的创作不仅止于娱乐，通过叙事承载时局、历史、人性才是让音乐隽永流传的方法。

当年Bob Dylan在嬉皮士运动中背起电吉他高唱“Like A Rolling Stone”。纵使有不少音乐爱好者谩骂他将民谣唱得不伦不类，却也无法否认这号人物启发了许多小石头随之滚动，民谣从乡村走向插电，乃至更宽广的舞台。虽有年轻朋友对其喋喋不休的旋律无所适从，我只莞尔一笑。这是一张社会意义大于音乐的作品，他也像其他殿堂级音乐人那样，身上流淌着革新、胆识和旺盛的生命力，以至于人不在江湖，但江湖不会忘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