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 那些事】破釜沉舟/永乐多斯

大概是去年年中吧，我在槟城一家旅馆大厅等朋友时，忽然听到有人用英语叫了我一声“郑太太。”

我抬起头来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身材圆润的马来妇人。她笑眯眯地对我说，“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是你的学生，图书馆系的xxx。”

看我没有马上回答，她接着说：“我都毕业三十多年了，你一定不认得我了。其实我去年都退休了。”

我看着她，想着她的名字，说也奇怪，平时不算好的记忆力，竟然灵光起来。我不但想起她当年的样子，记得她在我为他们编排的华人新年剧里担任的角色，还回想起我当年进玛拉工艺学院教书的点点滴滴。

那是1980年前后吧，我在电视台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戏，慢慢演得比较上手，录影NG越来越少，导播脸色越来越好，自己也觉得举手投足越来越得心应手。就在这时候，我听到玛拉工艺学院招聘华语讲师的消息，内心真是跃跃欲试。我从小希望当老师，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能够一圆梦想。只是众所周知这是一间招收土著学生为主的公立学校，只会几句马来文的我够资格申请吗？没想到申请表格送上去不久，我就接到了面试的通知，怀着忐忑的心我第一次踏进了学院。

面试是在礼堂举行，阵仗很大。只见舞台下方，院长、教务长、教育部官员几个人，面对着入口一排坐好。面试者一个个等在门外，等被喊到名字时才从门口走进去，和院长面对面谈话。轮到我的时候，我一走进去，看到面前有3条隔开的路线就傻眼了。我该走哪一条呢？旁边好像有个告示牌，可是写些什么我也看不懂。就在犹豫的时候，院长面带微笑对着我说话了。只是他说了半天，我却鸭子听雷，完全捉不到重点，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

台前的大员们个个睁大双眼看着我，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我想今天这面试莫非是不需要开始就可以结束了？我忐忑不安的往左挪挪，又往右移移。这时院长笑眯眯地用英文对我说话了。“请你从中间走过来好吗？另外两条是工作人员的通道。”啊，原来刚才他用国语讲了半天是指点我路线呀！我尴尬地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过十几步的路也让我冒了一身汗。好不容易走到院长前面，他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完全不会国语，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