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说,4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对我来说,是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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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3月18日,正式进入行管令,一时催生了丰沛新词汇,锁国、封城、围都,都是在进行自我封闭的状态,也促成一种新的慢性精神病态、内心扭曲、人性变故。
那时,一道禁令,突然把我和居家3个陌生的异乡客,囚在同一个屋簷下。
开始时,我听到邻房低声的哀鸣,不久,听到呐喊和失眠的梦呓,而且不断诅骂着一句话:“他妈的,杂种。”
我开始不知道他在辱骂甚么,后来在屋内交流,才知道他多年前妻子不告而别,带走两个儿子移居美国,剩下他一个人在马来西亚,孤零零。我猜想,他半夜梦呓诅骂的杂种,应该是他的妻子。
后来,邻房跟我说,儿子回来探望他了,从纽约回来,还买了美国的零食。我觉得不对劲,纽约疫情比大马严重很多,根本没有班机行程,怎么回马探望,到后来,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有妻子在美国,质疑他孩子来探望,或许,这都是在压抑心灵产生的妄想症。
这是第一次行管令产生的后遗症,如果疫情再度告急,失控,不得不落实行管令2.0,我想邻人的压抑症会更严重,而我好不容易挨过封锁生涯,元气大伤,如果再遇一次,大概会步上邻人后尘,开始梦呓诅骂:
“他妈的,杂种。”
我不知诅骂的对象是谁,或许只是自己心灵失衡的状况,一种长期陷在自我封闭、慢性促成新的精神病态。
有乡回不得,有墓扫不得,有亲遇不得,一切都回归到如死亡的“真空”状态,此时心境,恰似艾略特〈荒原〉诗句的紫丁香:
混合着
记忆和欲望,又让春雨
拨动着沉闷的根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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