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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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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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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33pm 20/10/2020

吴惠春/英国人权之旅

作者: 吴惠春

看了好些中国人所写的入门史书,再转去看西方人写的史书,真的很不习惯。之前看中国人写的入门级史书,遣词简单易懂,文风风趣幽默,比较像在看小说,情节跌宕起伏,作者偶尔还温馨地帮忙概括一目了然的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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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其他西方历史著作的情况如何,就这本而言,其实写法更偏向散文式。作者仿佛是以读者已经对英国史有基础认识的前提下写就,所以写法偏探讨课题多于叙述史事。有些时候写法迂回曲折,若不是有一定背景知识,恐怕不好理解书中的内容。

这种写法有利有弊,对于完全没基础的小白来说,肯定会挫折感连连,但往好的方面想,舍干瘪的史实,取灵活的思维,这不就是我们一直所追求的思维能力吗? 这套书是以BBC纪录片为基础而出的文字版,对影视版有所补充,取材比较集中于社会文化,尤其是近当代的更为显著。政治历史则比较偏配角角色。

第三卷前半段给了很大的篇幅讲述人权意识的觉醒,特别是女性和工人权益。其中一位着墨甚多的是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她本身倡导女性独立自主,女性自强并主张情欲是夫妻之间关系腐化的开始。但命运却开了她一个恶劣的玩笑——玛丽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的画家。人很容易从一个极端反弹去另外一个极端,她就是样板。她不发展地下情,而是找到了画家的妻子,请求三人行,行径完全与其所倡导的背道而驰 ,令人侧目。

一般人当然不会同意,失落的她流浪到巴黎,后来遇上美国独立战争老兵,伊姆莱。她又陷入了浪漫的漩涡里。原本以为是上天的补偿,岂知过一段时日伊姆莱在英国有了新欢,还结了婚。历史又重演,自杀不遂的她卑躬屈膝地向伊姆莱提出与之前相同的要求。但,连自尊都丢掉的人,岂有人怜? 不过幸运的是,身心俱疲的她最后还是遇到了真命天子——威廉·戈德温并生下了玛丽·雪莱,也因此我们才能看到科学怪人横行影视界。

 此书的结语颇得我心:历史是暴君的敌人。我们对少数群体的不了解,其实通常都源自于对历史的无知。“人权天赋”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语录,但讽刺的是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利都是靠血与泪所争取来的。现在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都是以血泪为代价的果实,但往往被等闲视之。更遗憾的是,人们依然重蹈覆辙歧视与我们不同的少数群体。

别忘了我们是多数也是少数:我们可能在身分上是属于国内的多数,但同一时间意识形态的差别却也可能使我们被判入少数的异议分子。 打个比方:我们在国籍上是马来西亚公民,但我们的语言却未必受主流待见。另一个例子:我们都是人,但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可能性取向和大多数不同而遭受谩骂。

站在多数的一边并不会让我们立于道德制高点,充其量只是我们比较幸运,出生在了多数的一边。时常谨记,我们是多数亦是少数,这并非悖论,而是事实。这一刻我们是迫害者,下一刻角色就会转换。 或许把我们自己放在约翰·罗尔斯的无知之幕里,我们才能深切体会到少数族群的境况。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位暴君,要钳制住它,历史会是很好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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