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駩／小小真拟啄木鸟
有一阵子我家隔壁经常出现一只小啄木（Grey-capped Pygmy Woodpecker）。我不确定每次飞来的是不是同一只，但它就喜欢停在高高耸立于隔壁邻居屋顶的天线上，不仅发出它惯有响亮且紧急的“嘀嘀嘀嘀嘀嘀”叫，还会连续快速地啄着天线的铁条，敲出每秒多次“咚咚咚咚咚”的敲铁声。
啄木鸟连续快速的啄敲声与我们快速击鼓的声音相近，因此被称为“drumming”。据研究，啄敲行为是啄木鸟沟通方式之一，可以用来求偶或宣告领域。一般上，雄啄木鸟比雌鸟更常啄敲。不同种啄木鸟的啄敲时长和节奏不同。甚至同一种啄木鸟，每只的啄敲特征也不尽相同。推测它们或许能够以此来协助辨别彼此。而这只喜欢啄敲天线的小啄木大概是只雄鸟，看似要借着敲打金属这种在自然界中少有的古怪声音，来引起雌小啄鸟的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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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啄木是我家附近最常见的啄木鸟，它体型小，身上仅有黑白斑纹而没有鲜艳的羽毛，一旦躲在大树树冠里，就很难被看见。但自从我认得它的叫声以后，只要一听到它精神抖擞的嘀嘀声，我就知道它这个爱四处乱敲的顽皮小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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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小啄木，我家屋前大树也很常出现一种似啄木鸟而非啄木鸟，美丽可爱的赤胸拟啄木鸟（Coppersmith Barbet）。顾名思义，拟啄木鸟（Barbets）不是真正的啄木鸟。它们的外形通常比啄木鸟胖，不会啄木捉虫，但会像啄木鸟一样挖树洞筑巢。而经常到我家附近游耍的这种拟啄木鸟，是西马11种拟啄木鸟之中体型最小的一种。它的身材比小啄木稍大，身体和尾巴羽毛全绿，胸至头部则有红黄黑3种颜色，涂绘成一副滑稽可爱的容貌。它经常会停在大树树冠的枝头上，发出一长串规律低沉的“不、不、不、不、不”声。感觉像个穿着多彩华丽的捣蛋鬼，却装得一本正经地敲着木鱼。敲打速度通常是每秒一“不”，但有时会随着它的激昂心情而节奏加倍。
有一天，我意外看到我家斜对面的青龙木大树的一个断枝上，攀附着一只赤胸拟啄木鸟，并看见它钻入断枝末端的一个小洞里，在那里筑了巢，于是引起我时时留意。经过多日观察，我发现进出这树洞的赤胸拟啄木鸟有一对儿。偶尔可以看到其中一只攀在树洞外，另一只则站在附近的枝条。每天早上天刚亮，就会有一只从洞口伸出头来，“不、不、不”地叫了一会儿，然后飞走。
后来，我听到树洞那儿传来一种类似赤胸拟啄木鸟，但声调较细、较轻、较急的声音，赶紧拿了望远镜来察看。竟发现有一只头部羽色较淡、已长得羽翼丰满的雏鸟，从洞口探出头来。它一边叫一边四处张望，不时忽然惊慌地缩回洞里，似乎忍不住好奇，想探一探洞外的世界，却又对这外边的陌生世界感到紧张和胆怯。然而，当它一看见轮流叼着食物的鸟爸或鸟妈飞回，它即马上变得大胆且激动，使劲地伸长了脖子，猴急地把爸妈带来的食物一大口吞下。虽然我每次只看到一只雏鸟探出树洞，但凭着它们的叫声来推测，洞里的鸟宝宝应该至少有两只。
那一阵子，小啄木经常在我家屋前大树上鸣叫，或飞上天线啄敲铁条。赤胸拟啄木鸟忙着摘果育雏。一对白眉黄臀鹎在今年里，第二回在我家屋前的袖珍椰子上的巢里下蛋育雏，时时飞进飞出。隔壁没人居住的房子前，有一对斑姬地鸠在墙角上方浅浅的突起处筑了巢，正在孵蛋。而屋后的小巷，则不时传来斑文鸟雏鸟急着向鸟爸妈讨食的“叽叽叽”声。连续数日傍晚时分降落的大雨，把对面草场和荒地里的野草变得青翠嫩绿，也促使草场旁的数棵风铃木，盛开了满树白色或粉红色的娇花，并凋落满地，把草地变得宛如铺上了一圈彩色的毯子。
这一幅幅鸟语花香、充满生机的景象，仿佛如春。尤其那顽皮有趣的小啄木，以及那外貌逗趣可爱赤胸拟啄木鸟，看起来总是那般的精神抖擞、充满活力。只要有它们常在，一切似乎都变得格外的神采奕奕。
后记：不久之后的某个早上，一只犀鸟站在赤胸拟啄木鸟筑巢的断枝上，用喙一点一点撬破那断枝。幸好赤胸拟啄木鸟的雏鸟已长大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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