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诚.巫统与副首相的距离

上周，真是充满转折的一周。大马政坛因为国家元首拒绝首相慕尤丁提呈的紧急状态建议而开始沸腾，有者宣布停火，并向慕尤丁“有条件”伸出橄榄枝，有者则诠释这是陛下在打脸国盟政权，所以要求慕尤丁辞职下台。陛下有感于上周日（24日）晚间所发出的文告让政坛、舆论陷入各种猜测、诠释，所以3天后再发一份文告，这次就直接把话挑明：请支持即将提呈的财政预算案。

当然，元首所发出的两项旨意，巫统是有听进去的，所以他们宣布支持现任政府、不跟希盟合作，只是要求慕尤丁改组内阁，并委任党主席阿末扎希成为副首相。就某个程度而言，巫统这已在向慕尤丁释放善意。对于这个要求，据闻慕尤丁已原则上同意将副揆之职交给巫统，但该党必须推荐一位能让各方接受的人选。巫统最高理事会也因而在上周四（29日）召开特别会议，希望能够就扎希成为副揆人选达致共识。

但有趣的是，扎希在主持完这场长达3小时的会议后，在文告中对副首相的人选问题只字未提（明明这才是议程的主轴），只强调巫统会遵循国家元首的谕令，原有代表巫统的内阁成员，也将继续留在政府内为民服务。尽管这些声明与早前舆论所期待的结果有些出入，但这份文告似乎依然预示着这场会议中最关键的两道结论：其一，副揆人选没有共识；其二，支持当前内阁、放弃在疫情期间解散国会的追求。

我们先来说说第一道。巫统内部有机会出线的领袖，除了扎希，还有巫统署理主席末哈山、副主席兼国防部长沙比利、国阵总财政兼外交部长希山慕丁，以及巫统元老姑里。他们各自代表着巫统不同的派系，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势均力敌，但扎希却因为官司和观感问题而处于下风，甚至据闻不被慕尤丁所接纳，因此其派系在会议上争取支持的理据除了“党主席”，就再也没有足以说服其他派系的理由。

再加上扎希的基本盘主要集中在北马，缺乏全国基层力量，要其受全党上下一致推荐的理由看起来更加苍白无力，缺乏底气。至于末哈山，因为只掌握着州议席的缘故，也不会受到扎希和亲慕尤丁（希山）的派系所接受，对他们而言，末哈山虽然是署理主席，但巫统毕竟是拥有38名下议员的国会老二，要挑个副揆还需要透过委任上议员这么麻烦？这简直是在侮辱巫统连个适合担任副揆的国会议员都没有，这面子要往哪里搁？

沙比利的形象看起来温和，而这名巫统副主席在党内低调无争议，高级部长的身分被提调成副首相也很顺其自然，所以既无底气问题，也没面子问题。另一名没底气和面子顾虑的就是姑里，其王室血统甚至成为他唯一优势，毕竟目前马来统治者的政治影响力越来越大，他当副揆将能够协助巫统直接打通王室的沟通渠道。不过问题是，这两名领袖如今同样缺乏全国基层力量，所以应该只是候补。

至于希山，尽管他已表明没有意愿争取副揆，但他自己有没有意愿，和其所属派系有没有意愿是两回事。这位领袖无论是政治背景、从政资历，乃至基层力量，都是巫统内数一数二的，他流着巫统传统上继承相位的“首相血统”（曾担任过青体、教育、内政和国防部长；祖父是创党领袖、开国元勋，父亲是第三任首相；接受过国际教育熏陶；前后担任过巫青团长、总财政和副主席），再加上无党职让他得以不受内部权力斗争的负面影响，形象低调、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