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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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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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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04/11/2020

一口井水忆玉射/颜禹才(巴生)

作者: 颜禹才(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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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实廊一户胶工的家庭,童年的日子是喝自挖的坑泥水,只是泥坑不够深,所以不配称为井。井是很深的,井有多深则视地势而定,每次从井面外围望向井底,就有阴森恐怖感,映在眼帘的是一个大圆圈的静水,日子没有涟漪,未激起生命的色彩。

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玉射三姐老板的园地里,那口刚好挖在胶房旁的水井。井挖得并不深,水掏多了能见到井底,当日值中午,在阳光的照射下也能透过井水反光闪闪生辉,令人嗅到一股生活的气息。

较制橡胶片用水量多,老板另挖了一口小池水提供製作橡胶片的水源,胶园里有两间屋子是工人宿舍,没有自来水供应,这口井水是充作食用和洗衣冲凉的。每个工友练就一身好本领,用扁担挑橡胶汁,也用扁担挑井水,每天工作得汗流浃背,割完了胶忙着煮饭烧菜,中午时分厨房屋瓦和窗口冒起了缕缕炭烟。

这是劳动胶工生活的一幅写照,树枝头上小鸟在歌唱,报告大地小飞禽的日子过得快乐不寂寞。郊外空气清新谧静,一片舒畅。每个工友熟练的打捞井水,这一口特殊的井水被工友掏干了,也不用着急,工友们不需要等待多久,就有食水饮用。

这要归功于开井人有地质学的知识,肯做实地考察,知道了此处有活泉源,单看井洞挖得那么浅,就知道是高人的创作,不到半个小时,再到井边观察,井里又灌满了清泉水,令人惊叹。即使遇上大旱季,也从不干枯,水源绵绵不曾间断。

我的童年时期物质匮乏,一盏火水灯光如豆,在黑暗环境下难以照亮全室,更莫论照亮前程,到了少年时才有电流供应。十多岁时为了生活离家别井,暂时落脚在玉射跟随三姐学割胶,本以为有机会谋一份割胶工作,工头看我个子小又是一个割胶新手,拒绝了我的求职。

我连一份微薄的粗工都干不成,这个打击对我非常大,当时很失望无助,导致我往后跌入了自卑的深渊,经过挣扎才走出内心的暗影。

我的3个姐姐都嫁到乡下,实廊有二姐的家,大姐和三姐都住在玉射。偶尔回麻坡实廊,当双脚踩在玉射乡村的大路上,彳亍在小径旁,就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玉射的街场比早期更冷清了,有些店铺关着大门静静沉睡,只有数间店铺还在营业。从旧路沿河岸那一带,路旁的屋子人去楼空,可能老一辈过世了,年轻的一代到外地谋生,又有新的凯旋花园排屋。以前三姐老板的园地发展店屋,也只得一排店屋,发展并不成功,激不起市场的火花。一座大桥如今通往班卒,贯穿麻坡,所有发展集中在武吉甘蜜的小市镇里,玉射搭不上发展的列车,失落得像个弃婴靠边站。

井水是玉射乡村的特色

如今的玉射人口不多,乡村人民生活淳扑保守,他们亲和待人是可取的地方,随着地价的飙高,村人生活苦尽甘来,日子丰衣足食。

傍晚在乡村路上漫步,村里的人对我似曾相识,其实并不认识,他们向我微笑挥手,我也会报以微笑挥手,这是在城市难以奢求的礼遇,纵使默默无言,也胜过千言万语。

早期的工头已往生极乐世界,由于工头的太太是三姐的朋友,有一次三姐心血来潮带我去工头太太的家坐坐。她看看我,还记得我的名字,他们的孩子已成家立业却个个往外地谋生,她独自留在家乡玉射。

她跟我述说自己不惯跟随孩子过城市的生活。

她的屋子五脚基旁有一口井水,令我眼前一亮,好独特的情景。他们把井口开在自家的室内,更把井收藏在生活的宝库里,累积一串生命的阅历和风霜……

三姐屋子也有一口井水,挖在屋后厨房对面的门口旁,他们用打水机自动抽取井水,用作洗衣服和浇菜浇花。一口井水让我记起玉射,与我少年时期的一段情缘,那是生命中晦暗的日子。

井水与玉射村民关系密切,在郊外我无意中找到多口井水,更可见井水是玉射乡村的一大特色。

井水是缘系乡情的泉源,与村民相依相偎,拥抱一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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