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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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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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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0/11/2020

【对话专栏.弯女直男】直男K/我们不再一起拾荒

作者: 直男K

他们为我筑建起那样一个世界,祈愿我早日生性。他们后来也跟着走了进来,教我一起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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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此境,路白灰且倾侧。恒常的他们走在前头,导览一般解析着家的没有钱、我们的小康但不够好。所以你要懂事,要听话,只要有钱了,日子就会变好。真的。穷字薄弱,但有力,所有的冀望建立在此之上,我听了纵使不太苟同,经年累月下来,也会渐渐懂得可以如何。像是因为说不出害怕父的不耐、消化巨大的等的卑微,而在中学起始缴付学杂费的年头,主动向班主任寻求宽限,几天再几天。怕到最后见家长了他们才知道,原来有清寒助学金可以申请。

但那似乎只是让我们的拾荒之境更加写实罢了。

填写呈交待批领取,每年的申请流程。年复一年复写着校方需知的细节数字,好像也是一再的自我确认,家是真的不济。家庭月入栏中忘了是他们大概的口述,抑或我自作悲情的假设,而写了6年的RM1200,尾随着意味不确定更甚于不固定的±,需要附上的收入证明则一贯写没有、(月入不定)。实际上我从未知道父作为销售员的确切月入,但学校既然没有追问,一次次批以半免,我便以为我至少是猜对了一半的。

与我有4岁之距的妹妹后来也升上初中,逐年下来我看见她本能一般抗拒起来,开始用哭骂与拖延,试着从各种补贴名单中将自己连根拔起。但这些在那时的我看来必然是无理取闹的,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明白事理,懂事又听话。

家长函作为附件之一,蓝本也是用不自觉的悲观拟成的,考验着我描写世界的概貌,以家长的口吻。兄妹一般改动细微的两封信,姓名学号之外,地址相同,行文也离不开入不敷出、经济困难等字词。还有家庭重担,每年都卸不下来,每年都渴盼减轻。两函相似,但我和妹妹甚大的差异在于,我已驯服于拾荒的日常,妹妹则怀疑始终,似乎很早便意识到了异界,不愿进来。我能揣想从外面妹妹看见的,大概是大翻修过的家室、不错的新车,只是偶有信贷公司来电吧,或者零用单薄了一些,我们却在里面拾荒多年,认领别人不要的衣服玩具、推辞了多数的亲戚聚餐。

日子多长,世界便多大。

毕业后申请国外奖学金所需,我第一次直面父的薪水单。比对之下,页尾的实际数目与我过去多年填写的竟有四倍差,父却说,那个月而已。如常的寡言而不作赘述,就没有被追问的可能或者,去摊开的必要。——你无论如何都已经来到了一个对的国度。父如此提醒过来到外面的我。但那句话所指涉的会不会也包括了那个,我所背离的世界?

我们都懂世界可能是假的。但我却隐隐感觉到,当我安静地走向外面同时,妹妹也安静地走了进来。

曾经妹妹在高三新学年的夜里,因为不肯递交申请,与我视讯求助:我们家真的是清寒吗?有需要申请那么多补贴吗?也哭着坦言过去最厌恶的,是每日升旗礼后,自己连名带姓地出现在助学金事宜的广播里,好不容易翻面的清寒标签又会被强制揭牌,高度自觉的自卑与羞耻是因为,我们本该可以绕过这一切的。一直以来,世界里面的我的若无其事与外面的她的反抗意识,想是因为太想合群罢。但最终我还是替她在公函上稍作修改,以最新的日期与班级,告诉她,你就交上清寒这份,其它的收起来。

你觉得,家里几时才会够钱?

关于家的布景、世界的虚实,我欲知多年但未曾理清,只听见他们惯常呢喃着,有钱了,就会有好的日子。因此就算离家很远了我仍然只能假定,那是一座巨大的人造坑,即便再无向家里讨要过分毫,那里也注定是我欲填而不平的。偶尔电话那端母亲会这么问,你会不会不想给我家用了?我老了,你是不是不会养我?往往是我无法自制地用暴怒结束通话,一次次的仿佛往坑内丢掷燃起的炸药,一切干扰的回音归复宁静。在那之前,我总以为完全脱离了拾荒的命数,但我还看见他们正在往下挖掘,周而复始的,认定只要达到某个深度,自会掘见一条暗道,通往好的日子。于是想哭的时候,我只能祈愿一场清醒的雨季来临,并且相信,妹妹会教识他们漂浮。

世界确实太深太真,也许他们从来都是清醒的,却只能活在里面,岁岁年年,回头的路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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