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明珠／我们翻译村上春树（独家转载）

柯瓦列宁说：“什么？真的有蜘蛛猴吗？不是像羊男那样虚构的吗？有多少人知道蜘蛛猴实际存在？几乎没有吧？”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叶蕙说：“不，真的有。证据在这里。”（展开杂志上的照片）她说“我翻译这篇作品的时候，想知道蜘蛛猴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女儿喜欢动物，帮我找到‘朝日百科动物们的地球42号’上的照片。身高60公分左右，尾巴比身体长，那尾巴可以卷在树枝上，身体倒挂在树上。”

“哇！”大家看到照片上蜘蛛猴的实际模样都十分惊奇，非常兴奋。

叶蕙又说：“翻译村上的作品，可以得到很多知识……。”这点我也同意。

两年后的2008年，同样在东京大学，我们参加了藤井省三教授所主办的“东亚如何阅读村上春树”研讨会。这次村上作品的中国大陆译者林少华和翻译了钱德勒《漫长的告别》村上春树日文译本“译后记”的张明敏也参加会议。会后藤井老师还带我们到村上小说〈起司蛋糕形的我的贫穷〉中提到两线电车交会的三角形土地上所盖的一栋小房子，电车经过时，讲话声音都听不到，必须停止对话。我们从陆桥上，隔一段距离远眺这特别的房子，再从旁边的小路走近房子旁，探头东看西看，可惜不能进去。想像多年前年轻夫妇冬天抱着猫取暖的情景。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开会前一天，我们四个中文译者去拜访村上春树。他的工作室在南青山。我们先在表参道地铁站集合，又在附近大街小巷先绕一绕，感觉一下村上作品中常提到的生活环境，想像村上春树和安西水丸在街角不期而遇的情形。也许他们会在附近一起喝一杯酒，或咖啡。

当时村上说他正在写他最长的一本小说，比《发条鸟年代记》更长。但还不能透露内容。第二年2009年推出的《1Q84》有1、2、3册，果然是最长的作品。

告别村上后，经过神宫球场，走到独角兽雕像前，四个人合照留念。

两次在东京大学的会议也见到研究台湾文学和日本文学的谢惠贞，我们因为翻译或研究村上春树，而成为同窗般忘年的朋友。2017年叶蕙来台湾时，我们也一起到阳明山的林语堂纪念馆散策。

叶蕙常把拉曼大学广大校园的花草树木，湖边水鸟等美丽景色上网传来，看了令人嚮往。我讚叹之馀，她说「何不来此一游」。

2018年7月我和惠贞应邀前往马来西亚访问，因为听说这裡有许多村上春树的读者。没想到来这么一趟，所到之处充满惊喜。马来亚大学校园宽广，流露历史悠久的学术气息。拉曼大学环境壮阔，自然优雅。两场有关村上春树的演讲，读者反应的热烈超出我的预期。「椰子屋」的读书会特别不同，满牆的爵士乐唱片封面，都是村上春树常提到的乐手，可惜村上春树没看到。从吉隆坡、金宝、怡保到槟城的几场读书会也都亲切温馨，感觉好欣慰。

李树枝老师还带我们游览郊区，经过广阔的原野风光，大片的橡胶园和各种热带果树，参观锡矿博物馆、天然钟乳石洞。游枝先生开车沿路介绍早期兴建的会馆、宗祠、学校等。想到华侨一代又一代传承文化和教育的用心，说不出有多敬佩。

中山纪念馆、回教博物馆和许多历史建筑，一一加深我对这片土地的印象。特别有感觉的是所到之处，遇到的朋友有许多都是诗人、文人、画家，中英文都很强。每个都开朗活泼，彼此一见如故。一路上各地的美食，也都滋味难忘。

回台后，开始阅读有关马华作家的书，希望能多了解这片土地和在那裡生活的人民。有时脑子裡也会浮现一张又一张的笑脸，感觉像老朋友般熟悉亲切。

非常感谢叶蕙老师。感谢潘碧华老师，李树枝老师，感谢每一位马来西亚的朋友。当然也要感谢村上春树。

2020年7月21日（寄自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