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洁/记忆与存在

说故事的川村元气除了是小说家，同时还是电影制作人、编剧、导演、绘本作家。因此，你更容易理解为何他笔下每段话、每句对白都像电影场景般具有画面感。

小说始于患有阿兹海默症的老妇人百合子与儿子泉之间若即若离的母子情分。作者运用克制内敛的文字反复强调“记忆”与“存在”这两个主题。情节快速推进至泉突然发现百合子独居老家里那个昏暗凌乱的玄关，以及洗碗槽里杯盘狼藉等等的生活异常。显然，这样的“突然发现”令泉手足无措。平日里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母亲怎么突然连地板都不擦了；经常从小厨房变出一桌子拿手菜的母亲突然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楚了。这让许多老大不小的孩子感同身受——我们都是一夜之间发现母亲变老的。

川村元气对掌控时空远近的写作技巧非常出色，前一句话还说着今天的事，下一句便跃回10年之前，而泉作为“儿子”这角色的功能则是通过时光交错的追忆，重新认识母亲，以及母亲患的那种病——阿兹海默。

小说中不存在“父亲”这角色，故事架构一开始从百合子视角出发，但很快转嫁到儿子泉身上，即便如此，川村却丝毫没有忽略百合子的情绪起伏。你可以从泪水滑过百合子脸上皱纹的特写、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的长镜头等场景，凝视她的一生。

当然，你也可以从泉身上领悟世间许多僵化的亲子关系只要“有心”就能找到突破口。你看，泉还不是当了父亲以后才有勇气面对自己逃避已久的母子情？还未看到末章，我几乎以“预言”本书终将变成一部感人的电影。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