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婷/消逝的人、事、物

由英殖民政府在马来亚所执行的分而治之下，往往延伸华商、苦力与其在经济面向，尤其是锡矿、鸦片、茶叶生产等互动的事迹。在这样的脉络下，我们似乎往往陷入以男性为主的一个视角。然而，摊开档案或是报章，不难发现当时候娼妓是个普遍的现象。由于职业因素的缘由，她们似乎被时代的洪流所漠视，以至于本地鲜少出现系统性的有关研究。不过，这样的事迹总需要被厘清、还原历史现场，才让我们更为了解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代背景。

以香港作为其中一个被英政府殖民的地带，郑宝鸿的系列作品皆企图梳理19世纪末的老香港，让身处当代的我们有机会探窥过去的年代、过去的社会模式、过去的人物生活方式。在《香江风月》中，郑宝鸿以简单易懂的普及性方式梳理在香港的娼妓现象。值得一提的是，书中图文并茂，让我们更容易进入时空的隧道。除了寻找当时青楼的黑白照片，书中甚至出现阿姑的照片，让我们得以打破想象。

香港的娼妓现象极为普遍，开埠初期先是出现西洋妓寨，华人妓寨则主要集中于太平山一带。源自1874年的风灾及1894年的鼠疫的后续性缘由，导致妓寨开始在1903至1906年主要往石塘咀一带迁移。当时，殖民地政府对卖淫业抱持相对宽容的立场，1850年代是由华民政务司所管理，阿姑需要领牌，并申报自己是自愿从事此行业。之后，殖民政府尝试透过法律禁娼，却在不久后又容许妓院合法经营。直到1935年，禁娼条列才全面执行。由此，这使得香港的妓寨蕴含一套管理方式。

作者指出妓寨除了阿姑、还有作为最高级职员的“龟鸨”、身兼主管和公关主任的“厅趸”、照顾和服侍阿姑的“寮口嫂”、真正的女佣“打杂”、负责会计及文书工作的“师爷”、负责维持秩序的“龟爪”、男侍应“豆粉水”、负责伙食的“伙头”、甚至还有负责八音响局的“老横”或“坐堂吹”的乐手，可谓井然有序。组织架构如此有顺序，妓寨的设置也有一定的铺排。每间妓寨一般上有4层楼高，地下入口处是铺面，铺面后方多数供奉紫微星、少数则供奉关帝。神厅后方、2、3与4楼后半部便是阿姑的房间。整间妓寨均有六十至八十名的阿姑。换言之，一间房间可容二位阿姑，只有红牌阿姑才有机会一人一间房。需要略提的是，四楼的前方为款客大厅，可以摆三桌的宴席，供饮客“执寨厅”，宴请所有阿姑。

无论是架构或是室内铺排看似有一定的规矩，甚至龟鸨在对待阿姑方面也有一定的控制权。凡是不听话的阿姑都会受残酷的“家训”，包括以烟蒂烫大腿、以铁钳钳手指等。阿姑之所以会成为阿姑，主要缘由经济及家庭因素所逼迫。更甚的是，阿姑的晚年一般上都较为凄凉，只有少数阿姑有机会找到好归宿。对比马来亚，相信阿姑的处境也不会相差太远。惟，我们需要严谨地搜索档案，以期厘清上世纪更为全面的历史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