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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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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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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01/01/2021

牛油小生/足球与海

作者: 牛油小生

铃扎起浏海踢足球,身穿8号,给风太穿针引线,帅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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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安排了一场大雨,铃回到家,全身湿透,又是泥巴。洗完澡,对着老屋庭院的老梅树,扒开浴巾吹风,被幸姐一句“有人来看到了怎么办”,又好气又好笑地赶了回去。

一家人有什么好害臊呢?是枝裕和大概想说的是这个吧。

后来这个爱上有妇之夫的大姐,与这个曾经夺走她父亲的女人所生下的同父异母妹妹,终于彼此打开心房。

很喜欢是枝裕和电影里那种安静的感觉,就连足球赛都是那么恰如其分,那么日常,激情什么,都是多余。

足球在《海街日记》中不过是铃的校园生活一环,当然还有她跟风太青春懵懂的爱情线,但比重不大。我很喜欢球队到海猫食堂吃饭那段,教练耍宝给孩子们出题,先是夸张的跨腿假动作,孩子们齐呼内马尔,接着表演360度团身过人技巧,还尴尬地撞到了椅脚,孩子们大概都不知道何方神圣,只有食堂老板二宫老婆婆说出基丹的名字,在那拥挤的餐厅空间里啊,不着痕迹地描绘了三代人经验的交与错。

可能是球迷的缘故,我才专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不过在漫画原著里还没有内马尔出场的机会,吉田秋生刚开始创作的2006年,基丹刚退役,中田英寿也是。

漫画里铃的实力明显比其他男生都强,阿将一边称赞她传球像中田英寿一边眼冒爱心,难怪要给她8号球衣。

故事发生在镰仓,漫画卷尾还附上地图,情节善用了每个名胜,电影就没有那么在乎名胜与否,整体叙事更自然一些。

镰仓,美不胜收的地方啊,我记得大佛、文学馆前的蔷薇花园、迷人海岸线,游客阻碍交通只为复刻《灌篮高手》片头MV赤木晴子走过,那水光潋滟的场景……好糗,我也是阻碍交通大队的一员,当地人应该很困扰吧。

看过电影,镰仓又多了夏日烟火盛会,烟花在海面上开出光团的迷离景象。

镰仓好古老,同时也好青春。

镰仓好像很适合长居。

当然这是我一个旅人因为无知而起的一厢情愿。记得那天傍晚,沿着海岸线走向江之岛,在岛屿入口处一转身,富士山远远显影,仿佛神迹,隔开了晚霞,远景一层又一层,然后有船靠岸,小孩在沙滩奔跑,好像突然可以明白何以上世纪初那么多文人墨客选择到镰仓休养生息。

高中时代,在放学拥挤的校车里,我们一群男生互相借阅着《灌篮高手》,想知道电视动画结束后的剧情。井上雄彦高明之处在于故事结局,湘北并不是最终胜利者,却在奋勇前进的旅途中悲壮地克服了最强对手山王工高。最后一球也不是什么神乎其技的灌篮、后仰或circusshot,樱木花道用一记质朴无华的中短距离跳投完成了使命。

体育竞技是回归基础。冠军杯并不是最终目标,这样的竞技观念,可说是日本漫画给我们这代人最温柔的教育吧。要努力把自己变成更好的运动员,而不是把自己变成冠军,好好修身,告别世故。

樱木花道发狂练习基本功,完成两万次中短距离投篮练习,千锤百炼之后才能投进绝杀的那一球。科比不也说过类似的话吗?人们太执着于零秒出手了,其实每次投篮的分量都一样。

《比海还深》里,小男孩是学校棒球队成员,是枝裕和安排了台风天,父子俩躲在游乐场避雨,武断点说,这部家庭片比海街要更剧烈一点。

瘦高的阿部宽很适合这种有点孬的烂爸爸角色,树木希林依然是个有趣的老婆婆。

是枝裕和的故事里似乎不少体育元素。他自己在专栏里说过,小学时期他打过棒球,短跑能力不错,上中学才发现“不可能击败那些人”。这种情境好熟悉,学生时代对体育竞技的追逐,很可能到头来一场空。一个人在班上多厉害,在校内未必吃得开。成为校内顶尖,走出县走出州,才知道天外有天。打开电视看职业赛事就更不用说了,无止尽的比较,仿佛一切皆枉然,但好像不尝试就无法确实体认这些事情,我想,服输也是体育精神的一种。

日本人爱棒球,某年春天,东京的老师约我到市川站附近的修善寺看松,沿着江户川走,河岸空地上随处可见棒球场,小朋友一丝不苟地训练,几株樱花已经盛放了,如果有闲情真的可以坐在防洪堤上看孩子训练一整天。可笑的是,这种心情好像只有在出国旅行才萌生,每思及此,只好推托我们新山赤道气候、草地黏湿、空气污染加上治安不好。

新山老家附近,我常去的足球场,中路乃至禁区都寸草不生,一摔跤就是皮破血流。经常雨后被一只只不知疲的脚搅成烂泥糊,太阳出来,晒干了还会留下激烈浪花似的土坯,放一把火搞不好真的可以烧成艺术品。

可是谁有闲情?走在江户川畔,整个妒嫉到不行。

神的孩子善也在清冷的夜晚跟踪疑似父亲的那个男人来到一座棒球场,村上春树如此形容“守备位置的部分地面像伤痕般露出来”,“投手丘像大地的肿瘤般隆起”,善也的身世伤痕累累啊,忽然一阵风,男孩在投手丘上跳起舞。

那无言的结局恰如其分,又好像是一种挑衅。

神户大地震,那么多天灾的日本,我偏安南洋,妒忌个屁。

我不懂棒球,分辨不出好坏,但铃木一朗从外野抛出镭射球阻截对手抢垒,还是让我全身鸡皮疙瘩。那感觉妙不可言,臻至完美的竞技艺术,会让人灵魂昇华。

小时候我们只玩过垒球,两者间有我说不出的差别,体育老师并未仔细介绍。只记得Y老师经常给女生上垒球课,班上男同学发现Y老师会站到女生身后指导挥棒,整个画面很那个,当时还没有#MeToo的意识觉醒,仅仅远远地偷看,等待Y伸出魔爪,然后几个小男生神经兮兮地“来了来了”,完全使坏的神情,简直共犯。

虽然我们不懂棒球,但总也好奇某某和某某交往到了几垒,煞有其事高谈阔论起来。也许当年使坏的表情背后,是根深蒂固的语言文化影响。美国人用棒球譬喻性爱,影响到同样热爱棒球的台湾人,不看也不打棒球的马来西亚华人却只接受其引申义。如果要用本土热门体育项目做譬喻,羽球、篮球、足球的规则似乎太直接,破门、进网、杀球,不够婉转,少了点韵味,棒球分阶段抢分,攻防双方站位各尽其职,感觉更多元,还有劫杀、盗垒之流,足球一旦越位直接犯规,隐隐然道德癖作祟,也许棒球作为譬喻真的得天独厚吧。

或也正因为足球的道德压抑让彼得·汉德克写出那焦虑的守门员。布洛赫莫名其妙失业,莫名其妙一夜情,莫名其妙杀人,莫名其妙浪游,没有一件事在他预料之内,他是永劫虚妄的守门员。业余者大概没人爱当守门员,课余、下班后的足球场,人人都来发泄,谁要当沙包?轮到自己戴上手套,有人一脸放弃,任由皮球进网;有人把守门员当梅西,一有机会就盘带猛进;也有人忠实地扮演角色,结果就是浑身疼痛,难怪加莱亚诺形容守门员是等待被处决的孤独囚徒。大学时期当过守门员的卡缪更领悟出一番道理:球从不朝你想要的方向过来。

1997年11月16日,新山拉庆球场上伊朗门将阿末里沙一定也有这种无奈感受。加时赛仅剩两分钟,中田英寿在禁区外劲射,阿末里沙伸手扑救,却没法解除危机,球软软地滚到日本替补前锋冈野雅行面前,扎着马尾的蓝衣武士轻轻一碰,就把球送入网中。阿末里沙的奋力救援,成就了死亡,而那个黄金进球,让日本男足第一次打进世界杯正赛。

那一天被日本媒体称作“ジョホールバルの歓喜”。一方的喜悦,却是另一方的遗憾,好在伊朗后来在附加赛战胜澳洲,搭上世界杯末班车,最后奉献了亚洲球队在那届世界杯的唯一一场胜利:2比1战胜美国。当时我才10岁大,就已颇能感受到马哈迪时代仇美情绪下,媒体对那场遥远胜利内心喷发的畅快。懂事一点才发现,足球世界里美国根本弱虾,才明白足球的移情作用,让人变得很搞笑。

基丹秃鹰般的敏锐,罗纳尔多外星人身法,贝克汉姆见红的蝎子脚……1998年世界杯给了我足球启蒙,而我却完全忽略了,原来老家新山也曾参与过亚洲足球史那重要篇章。录影片段里,大爆满的拉庆球场仿佛日本主场,球迷舞动着日本国旗,警察在球员通道戒备,媒体蜂拥,游神才有的盛况,看着看着,我好像又有点开始嫉妒了……

老爸为什么没带我看球赛?但他就真的体育绝缘体,没见过他碰球,对球赛当然也没什么兴趣。大伯说我爸中学肆业后被一个学长带到乐团学乐器,从此乐器不离手,从吹管到大提琴,管他中乐西乐,每天都要几个小时,俨如我们家里的晨钟暮鼓。

我还很小的时候,老爸星期六到宽柔中学教乐团,我跟过几次,老实说没兴趣,把龙沟当独木桥,摇摇晃晃,现在想起来,小时候胖胖的我大概像个陀螺。趁老爸不注意,我会走到边疆看中学生打篮球,那些白衣少年好帅,而我背后华乐团、管乐团、二十四节令鼓鼓乐喧天。

想到这里,其实我也曾拥有过足球与海。

宽柔中学面海的校园,新甘光海岸线,柔佛海峡,对岸的新加坡,风帆队,上半身浮在水面上的渔民,灼眼的阳光,跩屁的罗惹老板。我们在半山的草场踢足球,许是球艺太差的缘故,一心只盯着脚下足球看,生怕足球失控,担心被人偷走,整个埋头苦干,就连练习射门,也总是瞄准斜坡上那堵洋灰看台,从来没有好好抬起头来看,海其实就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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