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9:00am 25/01/2021

李系德／新街场四楼递交首封情书

作者: 李系德

新街场四楼公寓，曾为我留下很多少年时期回忆。除了和我一起以放大镜聚焦之灼热阳光烧死蚂蚁来玩的陈家发外，后来搬到这儿的小学同学，还有因陈秀连木屋区水灾冲毁家园被安顿于此的赵德荣（起初先暂住陆佑路十六楼组屋）和萧开志。贪玩的我前来此区，不愁找不到玩伴。

萧开志和我渊缘最深，就是他带我进入学生周报学友会，令我大受文化薰陶，才走上写作这条路。70年代中期，张景云、沙禽、飘贝零、何启良、黄学海等文友组成人间出版社，我和开志都是社员。他一直在吉隆坡中华独中教英文，培育过不少英才，可惜四十多岁就遇车祸丧生了。

我生平所写的第一封情书，竟也是递交上新街场四楼的！不过那并不是为自己沟女而写，却是充当“枪手”帮好友代笔。

念小学六年级时，班上死党“多情种”看上了一名比我们小一届的五年级女生。他说初次见到她，就 “惊为天人”，终日患得患失的！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情窦初开的心境，简直就如后来张国荣那首〈侬本多情〉所唱的：“情爱，就好像一串梦，梦醒了一切亦空。或者，是我天生多情，方给爱情戏弄……”

可是不久后我们就小学毕业了，“多情种”离开学校不能再见到这“小女神”，却打探到她在新街场四楼的住处。若要他口花花撩女仔也许还在行，但写情信呢家嘢却力不从心，于是央求我代他执笔写封信给她，表明想和她“做朋友”。我也“胆粗粗”充当他的“情书枪手”，写好后甚至挨义气陪他一起搭巴士到四楼送信，上演一场《西厢记》里“红娘递柬”的戏码，真系乜都敢死！

那天为他壮胆陪他去索嘢索到上门，找着了小女神，匆匆递交了情信便作贼心虚掉头就走。幸好她的老爸没有追出来像周星驰在《九品芝麻官》里那样大喝一声：“落闸！放狗！”不过那种政府组屋既没有大铁闸，也不准住户养狗，我们总算执番一身彩，得以全身而退！至于过后小女神有没有回信，我也懒得追问多情种，费事惹上“苏州屎”，由他贵客自理好了。

四楼公寓外面的大路再往前走，就是沙叻秀街场。我后来重临，只见街上车辆不多，变得朴实无华，自有一种“小城故事”韵味的宁静感觉。此处的美食，我只知道锡米才胡椒肉骨茶，就在警察局对面。它跟巴生式汤底浓郁的肉骨茶风味不同，以辛辣胡椒熬汤，热腾腾的喝下肚里十分舒畅暖胃。

那10座四楼组屋几年前已全部拆卸，却埋葬不了我那段烧蚂蚁、被车撞、送情信的荒谬有趣少年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