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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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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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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09/02/2021

【专栏.老练习】黎紫书/当人满为患

作者: 黎紫书

这两个月,脸书一再给我发温馨小提示:你的好友人数快要满额了,赶紧动手大扫除,把不要的朋友从名单中删去吧。

我不知道自己在脸书上注册的帐户已有多少年了,猜想是不难追查的,可是我懒,反正记得以前住在北京时,不用翻墙也能上得了脸书,如此推理一下,我在脸书上混的日子还真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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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从来不是个活跃用户,但早知道了脸书帐户有限定书友人数,5000呢!像我这种高冷孤僻,活该没朋友的人,那是个天文数字,因而以前但凡有要求加友的通知,我都毫不迟疑随手接过。后来才知道这样是不行的,脸书世界和真实世界一样险恶(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交友不慎,会让一堆来意不善的人(譬如许多洋脸孔的单身飞机师)或卖各种奇奇怪怪东西的人有隙可乘。那时候我反正书友不算太多,便发动过一轮“清洗”──将所有发来古怪信息的人直接unfriend掉。那以后再收到加友邀请,便循例到对方的页面上看看,好确认来者是正经人家不是。

没想到即便多了这个过滤的动作,假以时日,那看着遥不可及的5000人上限,如今竟已近在眉睫。如今再有人请求加友,脸书总会不厌其烦,一再提示我动手删人。这感觉像是公司要我开出裁员名单似的,很让我挠头。倒不是因为不忍,而是因为我懒。想想要打开好友名单将四千九百多个头像过一遍(估计九成以上的人我都毫无印象),这工程之艰钜,仅仅是脑袋里这么想想就让我四肢疲软,浑身乏力了。

就像我总想着农历新年前要将家里彻底大扫除一遍,或是偶尔从被书压死的那一类恶梦中醒来,我都会想着总有一天要把书房里堆积如山的书籍一次过整理一番(或直接送走)那样,现在我多了“有一天要好好整顿脸书好友名单”这一个新的遐想。

但我懒,所以人生实难。虽说我不是个极简主义者,但好歹崇尚轻装上路,平日扔东西可是眼睛不眨一下的。然而在现实世界里,岁月的本质就是累积(而不是消逝),书柜如是,衣柜如是,冰箱如是,电脑、电话和iPad的记忆体如是。买了不穿的衣服,到手了不看的书,先囤起来却忘了吃的食物,下载了不听的音乐,不断加进My list中但一直没去看的影片……就连网络上的虚拟空间亦复如是,加了却不瞅不睬不相往来的“好友”,日积月累,然后发现世上所有的空间都必然有限,也因此所有的囤积最终都难免成为负担。

这些天我在动脑子思考清洗脸书好友名单这回事,譬如删友公告该怎么写(当然不会写──现实中跟谁断交都不用打一声招呼,干嘛在脸书上就得煞有介事?)又譬如什么人该删,什么人不该删。这事其实也不难,四千九百五十多人中八成没有互动,将他们永久删除我一点也不心痛。我反向思考,心里默默想了一下,对自己说:“除了自己真正想保留的,其他的删掉了谁也无妨。”

于是我闭目想一想,奇怪呢,最先浮现在脑海中的,竟然是两个平日几乎没有互动,或者说我就算偶尔点了赞,对方好像也没有回过礼的人。一个是台湾的王家祥;一位辞去编辑工作 ,也向“正常人生”请辞了的人,多年来全身心投入在救援流浪猫狗的工作上,平日脸书上贴的多是照片,无非一群可怜兮兮的流浪猫狗,偶尔配上几行令人心酸的文字,看得人不忍卒睹,我甚至有好长时间不敢读他写的帖文;一位是大马的Eannee Tan,我不知其背景,但知道她常常贴文,我一般只是抽样看看,因为其文“无趣”,不好笑不机智;不甜不酸不苦不辣(也不咸),不伤感不鸡汤,拍的图片也不漂亮,但我知道她曾于疫情期间日日奔走,或是为前线人员措筹医疗物资,或是为某座方舱医院劳心劳力。

是呢,我的脸书友中不乏文字高手,不乏品味高逸人士,不乏搞怪逗趣特别惹人好感的人,不乏饱读诗书满腹经论的,其中有的人我每帖必读。但我若把脸书当作一个世界,或者是一个社会吧,我真正打从心里感到珍贵,并且永远不愿意将他们从世界中删除的,就是那样的人。譬如王家祥,譬如Eannee 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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