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头头／《Persischstunden》波斯语课：以被害者之名

人的名姓是繁密的社会学纠葛的性别角力，是历史长河中的族裔迁徙史。名姓的寓意复杂而有趣，英文姓氏有职业有色彩，直接坦率；日本姓氏有山水草木，还有居宿场域，像是定位的陈述。中文之姓，谓之“女生”，走到今日难见母亲的身影。而人的名字种种，也是各种意涵的排列组合，也还有时代喜好缩影。

攸关纳粹与犹太人的电影已然是电影类别中的显学，这段残酷的历史，电影镜头下沉痛悲悯的不少，幽默苦笑的其实也有，各种视角兼具，皆因这段伤疤可被述说的素材太多太重太惨不忍睹，小人物大时代的故事总还有许多待书写，光是受难者之名，每个名姓之后都可能是历史的血锤。

Vadim Perelman的《Persischstunden》以这些长长的沉痛名单，组合成一种临时新创的、每日和死神擦身的语言。这个伪波斯语，或是最悲绝的新创言语，让犹太男子在死生边缘反复背诵演练，每个音节都会映现一张无辜死去的脸。《Persischstunden》重笔写纳粹大屠杀，虽也有惊骇的杀人场景，但相较历史的惨烈，电影白描杀戮的部分很少，以聚焦主角们语言课的视角，旁观历史的痛，感受主角在死亡队伍中的惊怵求存。

电影中的德国军官身在战场，心心念念的是波斯语，是为自己铺后路，还是去找亲人，电影没有太明确交代；相较集中营里那如疯兽般紧咬犹太人不放的士兵，他或是汉娜鄂兰笔下的“平庸的邪恶”，误打误撞当上军官，每天看着一批批列队等待被杀的百姓，他会自我开脱，说人不是他亲手杀的。他努力学习所谓“美丽的语言”，是死者之名的断肢，动用私权不小心救了伪装是比利时与波斯混血的犹太男子，也仅是因为利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