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的老人/黄君雁（吉隆坡）

我对父亲的敬仰，部分来自他对子女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关心和距离。他在我们小时候是严父，在母亲逝世后逐渐成了细心安静的看护者。

或许一早已把最好的精力放在教育我这个长子上，父亲在我稍微懂事以后便给予我很大的自由，我是可以让他放心的。可能也因为这样，在后期，我跟他的语言沟通或许是他3个孩子中较少的。

父亲关心孩子的方式是让你知道他已知晓听闻，最多加一句意见，然后就是守护。就像是告解亭里的神父，他为你的心事准备个出口。

像许多乡镇的父母一样，他让身边的子女展翼离巢。只是没有了老伴，父亲换回更多的是孤独。

父亲从来不催孩子回家探望他，我和二弟很早就劝父亲搬来吉隆坡跟我们同住，但他因不想给年轻人负担而一再拖延。幺弟车祸离世后，我们用各种理由将父亲带来都门，包括的的确确困扰我们的父亲健康状况。

父亲后来以近80的高龄，因重度失智在二弟家中过世。虽然不能说是意料之外，我们当时还是非常悲伤。我们失去的是一个让我们放心做自己的家长，一个让我们深信会被了解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