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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要:汪曾祺说过,一个作家谈论其他作家的时候,其实是在谈论自己,古语所谓“六经注我”。岂止作家,每个人说的每件事,多少都是在说自己,每个人是每个人的编辑。
我见过一名母亲因为年轻儿子车祸脑死必须同意医生拔管,在加护病房崩溃挣扎。她心中存有奇迹,只要生命辅助仪器继续维持儿子的生命,总会有好转的可能。(刘海若昏迷两个月后奇迹般苏醒)另一边是医疗专业判定脑死即死亡,加之器官捐赠相关法令在人死后立即生效,如何不要让事件演变成院方(体制)无情夺取死者器官而陷入尴尬,每个人都变成敏感体质,加之媒体介入,矛盾变得更戏剧化。私我的悲痛与制度性的大爱在那一刻质子碰撞,如何避免这场个人与体制对死亡定义分歧之核子危机,情与理在当下该怎么平衡,作为一个观察者,我完全没有头绪……
新闻工作性质给记者沉淀思考的时间很少,这时候就需要小说家的介入,通过更深刻的思考,在充分思考后突破记者的局限,找出乱麻的线索。
我曾经不耐烦地拒绝了一名被拖欠工资的客工,我起先报导了她的遭遇,但事情始终没有圆满解决。我永远记得她忧愁的表情,记得我冰冷的回应,她一个人离乡背井,报纸给了她一点希望,却又终结了她最后的期待。
记者是残酷的物种。
所以我只能写一个故事来试图救赎自己。
我不是圣人,并且一直犯错。
5 〕
赫塞在《流浪者之歌》中创造了希达塔这样一个人物,他是早慧的智者,少年时代就有所领悟,毅然出家修行。但在经过3年苦修后,他决定回到世俗,重新体验世俗的爱欲。他从美丽的名妓卡玛拉身上学习什么是爱,他经商有道成了富人,却在体验过世俗情欲和物质享受之后,再度抛弃尘世,到河边追随一名睿智老人成为船夫,渡人过河,却意外发现卡玛拉为他生下了小希达塔,顿时陷入新一轮的痛苦。经历所有苦闷之后,希达塔从河流的流动,在船夫的身上,终于找到解脱的正道,与周边万物化为一体。
其实希达塔少年苦修时曾与世尊对话,感受到世尊的智慧,只要他当时留在世尊身边修行,他一定可以进入涅槃,可是希达塔无法满足于言传,决定用一生感受世俗的喜乐伤悲,用一生来犯错,走向另一条道路。
历尽沧桑的希达塔说道:“我必须度过许多年,失去性灵,忘记如何思考,遗忘‘整体’。难道不是如此吗?我慢慢绕了一个大圈,从男人变成一个孩子,从一个会思考的人变成童稚之人?但是这条路绕得真好,而我胸中那只鸟儿并未死去。好一条路啊!我非得经过那许多愚行,那许多累赘,那许多错误,那许多厌恶、失望和哀叹,只为了重新变成一个孩子,好让我重新开始。”
希达塔不要直接的答案,他需要方法与过程。他要超越语言,用一生寻找内心的道。
赫塞说他虽然写佛陀与印度的故事,但实际上他深受老子哲学的影响。
老子说“知者不言”,很遗憾我是个大笨蛋,只能一直说个不停。
天下至高的道,无法言说,因为无论你怎么形容,永远不能完满表达,总是挂一漏万。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那可以说《道德经》传世本身,也是一件相当矛盾的事情吗?)
赫曼在一战前到印度旅行,途径东南亚各地。一战爆发他报名参军,最后在医疗结构服务,见证战争的破坏力。战后他一边执笔批评德国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一边思索《流浪者之歌》的架构。
因为见证大战的残酷,只好寻求佛老的慰藉。
或许吧……
但这部小说的结果其实并不虚无,赫曼并不否定我们经验过的所有蠢事,我觉得恰恰是我读这本书后最美好的回馈。
(卡谬说,我们应当想像薛西弗斯是快乐的)
(背景响起萨拉萨蒂流浪者之歌……)
(喂!谁在看周星驰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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